看着屋里燃起的几处油灯,他出神的想,这个点地冻他们是不是已经歇息了?陆天寒肯定也很担忧他,这还是成亲后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会突然歇息下来,心里莫名有些想念。
正想着旁边递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竹杯,何玉言对他笑了笑,随即在他旁边坐下,道:“你也累了一日,靠着歇会儿,现在我盯着有情况喊你和爷爷。”
“好,谢谢玉言哥!”云生接过他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手上这杯热腾腾的都不能称之为水,刚凑近鼻端,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他们这也是事先做好准备,就这么点地方,要是没被感染上,那属于万幸,但如果真被感染也是早有预料。
杯子里的液体药味重,喝着也特别苦,黏糊糊一碗。云生两大口灌了下去,强压下涌上来的恶心感。
他打了个哈欠,趁着这片刻的空闲时间眯一会。
——
坐着的地面有些凉,身后靠着的墙壁更是冷硬无比,正迷糊着就听周围说话声传到耳中。
对了,他还在医馆里,瞬间云生就睁开双眼,他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师傅和玉言哥正在给那位老者喂药,云生心里突然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起身,只是坐的时间有些久腿都麻了。但这会儿顾不得那么多,他一瘸一瘸快步走了过去。
那位老者此时已经喝不下药了,身上黑色斑点已经扩散到了脸上,旁边小姑娘正是她的孙女,这会儿也烧得迷迷糊糊,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又因为喉咙沙哑只能发出小声抽泣。
“师傅,是加重了吗?”
云生连忙替换何玉言的位置,接过他手上碗,舀了一勺药到老者口边,想让他喝是不可能的,何大夫直接掐着他的下颌骨一用力,云生连忙快速把药灌了进去。
一碗药就喂进去一小半,其他的全洒了,但此时众人显然都顾不上那么多,何大夫让云生把他银针拿来,随后由云生扶着老者坐起身,何大夫快速在他头上身上各处下针。
银针刚一下去,老头猛地吐出一口污浊,云生在他旁边衣摆上沾染了不少污秽。
趁着这个时间何玉言又去端了一碗药过来。
“行了,这药我和玉言灌就行,云哥儿你快些去把这一身衣物换了,后面有给我们备着的衣服,换完之后直接就着松柏灰烧了。”
“好。”云生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朝后堂走去,他们这边面积还算大,除了灶房还有几间供休息的房间。只不过现在里面东西全都搬空,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
关上门快速换了衣服,随即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到一旁就这柏树叶把衣服点燃,看着烧尽后他又把灰烬打扫干净才重新走回药堂里。
刚到门边就看回春堂一扇大门打开,有戴着面巾的衙役来给他们送饭了。
尽管实在恐慌害怕,但毕竟职责所在,几个衙役也知他们辛苦,又关心的问了几句他们还缺什么?
何大夫接过东西道了声谢,让他们注意离选着些,有事会叫人。
现下感染的就只有四人,因此他们三人在倒也勉强忙的过来,要是感染者还持续增加,估计周围几个药堂都得腾出救治。
喝了药,老者也暂时稳定了下来,其余三人不用灌,意识也会清醒着,喝了药便有些昏昏欲睡。
云生他们趁这个时间,赶忙回后堂快速吃着饭。
黑沉的夜色也看不出现在几时,雨都是终于停了,几人不免都松了一口气。
何大夫还是心疼两个小的,边吃边开口说道:“一会儿我给他们再喝一次药,你们俩先去歇会,我守着就行。”
云生虽然累,但自家师傅这一天可比他做的事多了,又是熬药又是扎针,费的精力比他多,更何况何大夫都一把年纪了。
他连忙说道:“不用师傅你先去休息,你这一天又是扎针又是熬药,比我可辛苦多了,我先守着,坚持不住我再去叫你,你再换我休息。”
随后他又看向何玉言,说:“玉言哥,你也是今日忙着赶回来也挺累的,这边有我在,你和师傅都去休息。”
看着面前两人皱眉,明显想要反驳,云生故意道:“喝了药这会儿是最为稳定的,倒是你们换我更辛苦些。”
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是,两人无可反驳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感染疫病的四人,早前就有衙役送了煮的粥来,其余两个较轻些的多少吃了点,但老者和孙女喝药都困难,便放在了一旁。
云生看小姑娘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眼眶却难受的直掉眼泪。他掏了掏身上,没带糖,之前后堂倒是常备着。
他起身跑去后堂找了找,还真找到几颗水果味糖块,还有好几块糯叽叽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