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手指刚要碰到时,他忽地抬眼看了过来,这可?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本?以为他看得见她,结果他只是透过她看了一眼那个跑过来的?小男孩。
萧时善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微的?失望,跟他一起往里走,忽然听到六安叫了声,“三少奶奶。”
“你看得到我?”她的?话音刚落,随即发觉六安不是在叫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美貌妇人?走了过来。
萧时善脑子嗡了一声,眼看着这个女人?走到李澈身边嘘寒问暖,六安和柏岩称呼她三少奶奶,府里那些仆婢也是这般称呼她,没?有?任何人?觉得有?问题。
萧时善怔怔地看着他们一块走过去,心里空落落的?,恨不得抓住李澈问问,这个女人?是谁,为何大家都叫她三少奶奶,如果这个女人?才是他的?妻子,那自己?又是谁。
她去了凝光院,只见院门紧闭,寂静无声,微云疏雨不在,常嬷嬷也不在,没?有?一丝人?气。
萧时善试图寻找些什么?,试图证明自己?真的?存在的?,而不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可?她什么?也没?找到,什么?也没?有?,没?有?人?记得她。
她在凝光院坐到了天黑,觉得自己?当真成了孤魂野鬼,这如果是梦的?话怎么?还不醒,凭什么?他转头就换了妻子,她却要在这里吹冷风。
萧时善越想越不甘,她梗着一股怒气去了玉照堂,在路上突然听到两?个守门婆子的?闲话。
“昨日王婆子得了三少奶奶的?赏银,有?二两?银子呢。”
“呦,这可?不少,这位三少奶奶可?比前头那个大方多了。”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那位都没?了多少年了,提她干什么?,大晚上说这个多晦气。”
“瞧我这张嘴,不说了,夜里天凉了,过会儿咱们去喝点酒暖身。”
玉照堂的?书房里亮着灯,李澈正坐在书案后面看卷宗。
萧时善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突然恨恨地道:“我早就知道你得娶续弦,我把那位子一让,总有?更合适的?人?来坐。”
说到这儿,她骤然看向他,质问道:“我的?牌位呢,你连个牌位都不给我立,还把我的?院子锁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萧时善说着说着眼里就掉出了泪,她一边抹泪一边骂他,“你真是个混蛋!”
她趴在桌子上哭个不停,哭到最后连自己?为什么?哭都不记得了,只是依然停不下来。
“姑娘,姑娘醒醒!”
萧时善睁开眼睛,看到微云披着衣衫担忧地看着她。
“姑娘做噩梦了吧。”微云给萧时善擦了擦泪,她今晚守夜,听着里面有?哭声,立马走了进来,哪知姑娘是做着梦哭了起来,那哭声听得人?揪心不已。
萧时善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原来是在做梦,此刻醒来,梦里的?场景就显得模糊不清了起来,但?那种委屈憋闷的?感觉还清楚地记得。
如果李澈此刻在这儿,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扇他一巴掌。
萧时善吸吸鼻子,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这不是咒自己?么?,人?人?都好,就她最惨,哪有?这样的?,看来改日她得往寺庙里多捐点香油钱。
想到季夫人?有?抄写?心经的?习惯,次日起身后,她也认认真真地抄写?了一遍心经,然后就不再去想那些事了,毕竟只是个梦,她还梦到过自己?被会动的?树藤勒呢,难道看到树就跑?
虽然她没?再想那些,但?这几日总有?点心神不宁,萧时善只当是自己?太疲惫,等那边的?文会结束后,她就可?以放松了。
重阳节当日,因季夫人?和罗夫人?都要出席玉屏山的?文会,卫国公府的?姑娘们也一并跟着去了。
上山时,云榕走到萧时善的?旁边,说道:“今日姚姐姐也会来玉屏山,三嫂应该知道姚姐姐是谁吧?”
“不知道。”她特别孤陋寡闻。
云榕噎了一下,“你怎么?连姚姐姐都不知道,她可?是京里有?名的?才女,五岁能?诵,七岁作诗,大伯母也赞扬过她蕙质兰心。”
萧时善道:“能?得太太称赞,那是很厉害。”季夫人?轻易不夸人?。
云榕笑道:“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要不是姚姐姐的?祖父病逝,大伯母就要给姚姐姐和三哥定?下来了。”
萧时善道:“真是可?惜,太太如此看中姚姑娘也没?做成婆媳,可?见这世上的?事还得看缘分二字,有?缘之人?相隔千里也得碰到一块,无缘之人?再使劲儿拉扯也绑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