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安排水泥厂办公室的人去仓库找来新布给尸体盖上,同时又打电话给市殡仪馆,让他们来一辆拉尸车和一名整容师,给死者擦拭脸上和身上的泥亏,把这一切做得很周全,既方便了辨认尸体,又体现了对死者的尊重。
工人亲属被安排到距立窑远一些地方站着,他们还在期盼着,等待着奇迹与喜讯。
但是,当他们看到一个身体软得像面条一样的人被抬出来,只放在地上的木板上,没有往救护车上放时,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有抢救的希望了,都争着往这边挤。
厂保卫科留下的人又组成人墙挡着他们往前拥。
保卫科长临时安排的负责人不断地向着工人亲属们解释着:“他的脸上被水泥覆盖了,衣服上也全是水泥,等一会来人帮着把脸和衣服清洗干净了让家人过来辨认,现在你们过去也不知道是谁的家人。”
见到了尸体,无论厂里说什么,工人亲属们都沉不住气了,不仅往里拥,还大声吵闹叫骂。
几分钟以后,里面又抬出了第二具尸体,工人亲属的情绪更加激动。他们见不到厂里的负责人,不再与保卫人员纠缠,一齐嚷嚷着去了厂部办公大楼。
厂部办公大楼也早已安排了十多个保卫人员,将工人亲属们挡在了楼外面。
两方一个要进去见厂长,一个不让进,还威胁着谁敢闯办公楼就抓谁,越闹越僵。有几个老人见闯不进去,就从地上捡小石块投掷到办公楼的玻璃上,扬言厂长不出来就砸碎大楼玻璃。
关键时刻,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的十多名警察到达了现场。
周胜利带头到立窑里面救人后,莫浩然和薛成功就意识到场面将难以控制,打电话给薛宁,薛宁又安排了很听他的话的新任公安局长、原省公安廳治安总队长厉清举。
厉清举安排了市、区两级公安局的治安干警前来维持秩序,对带队的治安副支队长魏鲁汉说:
“腰杆子要硬起来,对破坏社会治安、损坏工厂财物的首要分子先拘后捕,坚决打下聚众闹事的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
魏鲁汉带着公安人员到达现场后便往外驱赶工人亲属,更加激起了工人亲属的义愤。
本来他们看到工厂的保卫人员主动冒着生命危险到立窑里救他们的亲人,虽然与外面的保卫人员争吵,但他们没有失去理智,对保卫人员不动手也不骂,扔石头砸玻璃也是象征性的。
公安方面听了莫浩然、薛成功的一面之词,加上临来有局长的嘱咐,过来以后以强势压制着工人亲属,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几个妇女上前与公安人员对打,还搲(读wa)破了他们的手腕和手背。
魏鲁汉本就是个火爆性子,手下人见了“红”,他下令:“袭警抗法,根据局长的指示,把为首的抓两个。”
苏庆达上前制止道:“魏支队你们别先抓人,你过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你再抓人不晚。”
魏鲁汉认识他,问道:“周市长也来了?”
苏庆达说:“水泥厂天没亮就发生了立窑塌顶事故,工厂一直压着说塌窑下面没有人,来工厂的这些人都怀疑他们的亲人就在立窑下面。
双方僵持了五个小时,周市长来后查清楚立窑下面很可能压着十二个人,他带着吴难和厂保卫科的人进去救人,现在已经拉出来三具尸体,一个活人没见到。
从周市长进去救人到现在,厂方的负责人就一直不露面,只安排了两个办公室的人员在这里应付,放在谁身上都有气。”
魏鲁汉听了后,说:“金州集团的头头们都不是个东西,去年我在这里处理过他们与村民械斗的案件。不知为何,我们的厉局长比较偏袒着他们。我现在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