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不举行了。”
周胜利说道:“时晓林同志是领了结婚证两天就被我安排到案子上的,这你知道。根据时晓林同志爱人的要求,明天上午在他的家中为她与时晓林同志补办婚礼,以婚礼替代追悼会,让他在喜庆的气氛中远行。”
副处长听了动情地说:“只有这样伟大的女性才能配得
上我们的英雄,我们明天一准参加,按照婚礼习俗,每人送上一份份子钱。”
周胜利把装有支票的信封推给他,说:“拜托你件事:明天你代表省公安廳宣布批准时晓林同志的编制,并发给一万元奖金。”
副处长犹豫道:“我这个副处长在厅里也就是个大头兵,代表厅里份量太轻。”
周胜利说道:“我们要的是给他的亲属以慰籍,哪怕你是个普通侦查员也一样。”
相同的时间里,在公安局院子最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薛云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布置着她与时晓林的“囍房”。
正面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囍”字,字是公安系统内一位擅长书法的老同志用大红纸写的。
门玻璃和窗子上贴着薛云亲手剪的大红“囍”字,“婚”床的床头上面的墙上贴着红纸剪的“鸳鸯戏水”。
时晓林的遗体身着崭新的警服躺在床上,警帽端正在放在他的肩膀一旁。薛云给他的脸上铺上一层薄粉,打上了淡淡的腮红,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时晓林去世的当天下午,县报社的摄影记者便到了现场,给“婚房”和正在布置“婚房”薛云拍了很多照片。
薛云试探地问摄影记者:“大兄弟,能不能给我们三口照一张全家照?”
摄影记者原是部队宣传干事,对时晓林这样的英雄充满了敬意,说道:“他现在身体已经僵硬了,只要能让他立得住我就能拍。”
现场帮着布置婚房的几个公安干警表示说,让他立起来没有问题。
公安人员经常与死尸打交道,别说是自己的战友,就是犯罪分子的尸体他们也不在意。
薛云把与女干警在另一间屋里玩的小宝喊过来,问他:“咱们与你爸爸照个合影你怕不怕?”
小宝响亮地回答:“爸爸是英雄,小宝是英雄的儿子,不是胆小鬼,不怕!”
几名干警把时晓林的遗体从床上抬下来,戴好警帽。
薛云换上了她早已准备好多日的大红上衣,与时晓林的遗体并排靠在一起,一只手在后面揽住了他的腰部,让小宝脚底下踩着个小板凳站在两人前面。
摄影记者连着拍了几张,主动提出:“我给英雄拍个标准照。”
薛云弓着腰在后面抱着时晓林的遗体,摄影记者又连着拍了几张。
临走前,他对薛云说:“我最晚明天把照片送过来,不耽误后天你们两个的婚礼上用。”
第二天的上午摄影记者把照片洗好送了过来,两个大镜框里分别是放大的时晓林的标准照和三口人的“合家欢”,还有几张未放大的照片。
摄影记者是个有心人,专门让照相馆的修板师傅在底片上修了时晓林的眼睛,看上去虽然不如活着的人有神,但感觉是睁开的。
薛云拿出一张“合家欢”装进了时晓林的上衣兜,对他小声说道:“你把咱们三口人的全家照带着,到了那边想我们娘俩了就看看。明天咱们两个就要举行婚礼了,你的领导、同事全来,他们参加完咱们的婚礼,还要把你送走。有这么多的领导和同事关心着我们娘俩,你就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