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
凛乌是天边云,海上烟,朝阳夕霞,而他只是一滩烂泥,一个笑话。
明明是那人来照亮他,温暖他,他却脏了那人,将其卷入泥潭,万劫不复。
他真该死啊……
不,他不能死,凛乌要他活的。
珩澈恍惚运起灵力将额头的伤愈合。
忽地,想起什么,连忙爬起来,在桌案上翻找。
——他找到了,那十张画。
其中有两幅是白凤……他原本以为是凛乌画了两张他,如今仔细一看……另一张,是他的幼妹璇明。
珩澈捏着画的手不住颤抖,他发了疯似地奔出长宁宫。来到将离苑,他跪在池台旁的雪地中摸索,不曾用灵力,摸了许久,手指红透,才摸到那天被他掸落的道凝珠。
道凝珠中,除了有凛乌的全部修为,还会有凛乌的全部记忆……
他就这样跪坐在雪地中,用灵力护好怀里的衣裳,神识没入道凝珠,翻看着凛乌这四百年来的记忆。
……
今日的桐山格外热闹,凤族族长丹秋离施术,使红白二色的凤凰花开遍了整座山。
热烈而纯洁,如常棣之华,鄂不韡韡。①
那古朴典雅又不失华贵的族殿,静静地矗立其间,百鸟盘旋在族殿上空,啼鸣不断。
一处亭子里。
“凛乌。”
顾识渊见凛乌看得出神,有些疑惑地轻唤了一声。
“嗯?”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脆如环佩,甚是悦耳。
他转过头,看向顾识渊和如袂,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惊奇,微微勾起的嘴角溢出了欢喜。
左耳挂着一颗小小的银铃,腰间和一只手腕脚腕大概也都有,转身时晃出声响,颇有些少年特有的灵动生气。
今日是凤凰族长家大公子的周岁礼,狐族与凤族关系最是亲近,身为狐族族长的顾识渊,自然是带着“族长夫人”如袂来了。
只是旁人并不知如袂身份。
至于这个名叫凛乌的少年,是狐族的挂名长老,也未曾闻名于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