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正要给她宽怀,外面有人站在廊上回话,说:&ldo;少夫人,湘王妃到访了。
如约应了,一面吩咐:&ldo;把人请进花厅奉茶。
復又转头问余老夫人,&ldo;湘王妃来了,婆母要一块儿过去会客吗?
余老夫人说不必了,&ldo;你们年轻人谈心,我在里头凑什么趣儿。你去吧,仔细款待,回头让小厨房做两个拿手的菜,湘王妃要是愿意,就留下用个便饭吧。
如约应了声是,这才整顿好衣冠,赶往东边花厅。
余家的小花厅很別致,邻水而建,坐在鹅颈椅上,探头就能看见一溪清泉环绕。活水里养着好些大锦鲤,挣着吃食儿的时候,张开的鱼□□像汤糰那么大小。
湘王妃一见她就嘖嘖,&ldo;这池子鱼值老些钱呢,上回我们添了几尾,品相还没这个好,足花了五六十两银子。这些统共算起来,怕是不下三千两。
如约随口应承,&ldo;我不懂鱼,嫁进来之前就有了,只觉得好看有趣,没问过市价。
说着接过婢女呈上来的茶,亲自送到湘王妃手边,又安排了几盘果子,&ldo;您用过早饭了吗?尝尝这杏仁佛手,自家做的,比外头的好吃。
湘王妃因和她往来好几回,渐渐也熟络了,因此並不见外。茶喝了,果子也尝了,不吝赞美了一番,到这会儿才说起正事,&ldo;余大人往陕西去,给家里写家书了吗?
如约摇头,&ldo;没有。想是朝廷有定规,锦衣卫在外当差,不让给家里写书信吧!
湘王妃也有点迷糊,&ldo;兴许吧,到底是大事,怕走漏了风声。不过我听说庆王挨了查,上布政使司喊冤呢,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约当然明白藩王们唇亡齿寒的忧惧,湘王妃今天来,也是为了探一探其中虚实。
回身把侍奉的人遣退了,方閒话家常般谈及,&ldo;上头要查办他,布政使司也救不了他吧。说来这位庆王確实胆大,先帝下葬都不来,可不是诚心让人拿把柄吗。
湘王妃巴巴儿瞧着她,&ldo;余大人上藩地去,不会只为申斥几句吧!既然要削藩,那打算怎么处置庆王?
如约笑了笑,&ldo;这是朝廷机密,我不能知道
来,別光说话,王妃喝茶呀。
湘王妃只得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到底还是不死心,搁下后又来套近乎,&ldo;咱们认识这么久,你就別避讳我了。我也不瞒你,如今这些藩王们人人自危,我们家那位也是的。虽说他远在湖南,我们分处两地,我也不指着他和我夫妻一心,但我那儿子,毕竟是世子,我得为着孩子的将来考虑。庆王糊涂,我们不能步庆王的后尘,所以盼你指点迷津,搭救我们母子一把。
她说得恳切,如约又怎么能置若罔闻呢,忖了忖道:&ldo;您既这么说,我也不能不看您的情面。这话我只告诉您,您可千万別往外头传。
湘王妃点头不迭,&ldo;我们自身尚且难保,还管得着別人吗。你只管说,我自己明白就完事了。
如约这才压声道:&ldo;锦衣卫长途跋涉赶过去,必是没什么好事儿了。我料着,就地正法还是轻的,怕只怕要把人缉拿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供出同党。锦衣卫的刑罚您听说过吗,就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到时候牵五绊六,和谁不对付就攀咬谁,那就坏了事了。
顿了顿问,&ldo;您家王爷和庆王平时走得近么?兄弟间感情如何?
湘王妃&ldo;嗐
了声,&ldo;天家无父子,更別说兄弟了。他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小时候在一处读书,三天两头地打架。后来大了倒还好,各人就了各人的藩,见着了还算客气,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如约慢慢点头,&ldo;盼着他一时半刻想不起你们吧,毕竟两地相距那么远,暂且可以放心。
湘王妃撑住了下巴,並不乐观,&ldo;怕只怕一个攀咬一个,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儿早晚得落到我们头上。
这些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一本正经地谈论,人家也不是傻子,言多必失就不好了。
如约调转了话风,和声道:&ldo;要是真削了藩,王爷从藩地回京来,你们夫妻就能在一处了,不也挺好吗。
湘王妃脸上顿时浮起了苦笑,&ldo;原是呢,要是不为着孩子着想,削藩对我来说是好事儿。
边说边难堪地望了望如约,&ldo;我的那点不顺心,你八成早就听说了,心里也笑话我傻吧,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头也不回地跳下去了。我原想着,能帮人一把是一把,我留在京里抚养孩子,她要能陪着我,我们俩也好做个伴。可惜,人家的想头儿和我不一样,说是替我照顾王爷,头也不回地跟着一块儿上湖南去了。
別人的家事不好随意插嘴,如约只是无奈地笑了笑,&ldo;我让人再添些茶水来。
湘王妃说不必了,&ldo;灌得满肚子水,回头夜里两条腿又要浮肿。
如约便坐了回来,寻常打探着:&ldo;那妾侍,生孩子了吗?
湘王妃垂着眼点头,&ldo;生了一儿一女,在王爷跟前养着。我心里就是有些怕,怕他们是一家子,时候久了,我和容寧倒成了外人。
如约愈发要为她嘆息了,&ldo;也是,养在身边的到底更亲,王爷偏袒些也是常事。不过世子是正统,就算说到天上去,您也是正头的王妃,不是那些妾室通房可以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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