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傅向隅多少知道一点,自己的母亲生前曾经是秦瑜的直属长官。两人在出生之前甚至就被双方父母订下了娃娃亲,可惜出生后发现性別不大匹配,於是这门亲事才告吹了。
那天秦瑜悄悄查看过长官的遗体,虽然尸检报告显示他是死於他杀,傅霽也对外宣称自己的妻子是死於一场「行刺」,但那具遗体做不了假。
「凶器是他平时惯用的匕首,身上无抵抗伤,只有心臟处的致命伤,並且我偷偷检查过了,那个刀口向下略勾、偏右,一刀致命……只有自杀这一个可能性。」
虽然查到的东西不过只是模糊的碎片,无法勉强拼凑出当初的真相,但傅向隅还是隱隱约约地猜到了这个答案。
他的母亲是自杀的。
「他一定很恨我。」他小声说。
恨到等不到他出生,就那么迫切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傅向隅回去的时候,这场「一切从简」的生日宴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宾客们渐渐散去了,那位陌生又漂亮的统帅夫人正在庄园的大门口忙着送行,客厅里只剩下了傅霽一个人。
傅向隅这趟是回来拿车钥匙的。他跟傅霽从来就不亲近,这会儿人都走光了,因此也就没必要再留下来跟他扮演什么父慈子孝了。
把钥匙放进外衣口袋,傅向隅终於礼貌性地跟傅霽说了句话:「我先回学校了,明天还有课。」
说罢他就要往门口方向走。
「站住。」傅霽看向他,「刚才去哪儿了?」
「你知道我的病忌酒,」傅向隅道,「当时感觉喝不下了,出去透透气而已。」
傅霽方才面对宾客时的和易已经完全没有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向隅,然后又忽然笑了:「是吗?」
他停顿了半秒,接着才直奔主题:「没想到你跟秦瑜倒是一对忘年交,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猜猜——是为了你母亲吧。」
傅向隅也看向他,这人才刚也喝了不少酒,但他记得傅霽的酒量很大,酒品也很好,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看见这个人发过酒疯。
「是。」他诚然道。
「正好,」傅霽点了根烟,但没有抽,「我今天也有点想他了,跟我说说他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傅向隅总觉得他眼中闪过了几分虚偽的深情,毕竟这个男人在他记事以前,就将已故妻子存在过的一切痕跡都抹消掉了。
傅向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又遑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