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回学校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校长秘书问我想不想留在学校,他可以给我安排一个校工的职位。」
秋池知道他们提出这一建议並不是因为突然的良心发现,而是怕他走投无路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比如像他母亲那样,突然朝着那两个alpha掏出一把刀子。
而且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更「安全」一些。
秋池一开始並不想接受,可那个醒目的「性犯罪烙痕」就像是附骨之疽般长在他的个人履歷上,科技的进步让每一个人的过去都变得一览无余,对方只需要用手环扫描一下他的证件,就能看到那个耻辱的红印。
他现在就连一个稍微稳定一点的兼职都找不到。
可是人总要活下去,他还有生病的妈妈要养。
短暂的犹豫过后,秋池终於还是接受了校方「施捨」给自己的这个职位。
傅向隅偏头看向秋池,说话间,他们已经从偏僻的沙滩走到了一处海滩露营地,有好几拨人都围在升起的篝火附近,嬉笑着碰杯,一片欢声笑语。
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可两人的手却並没有松开。
「我妈一直想证明给那个男人看,她希望我能爭气,希望我能考上最好的大学,」秋池的声音很轻,「我刚考上那会儿,那个男人还提着礼物来过我们家,但我妈妈没让他进门。」
那天大概是妈妈最高兴的一天,因为秋池看见她脸上满是扬眉吐气的喜悦。
「这件事之后,我妈妈的精神就不太好了。」秋池说,「她可能有点恨我,恨我那么轻易地就认了『罪』,甚至还留在了那个学校里当校工。」
傅向隅终於开口:「又不是你的错。」
秋池摇摇头。
事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在无法接受的颓靡状態里。他很难过,但他知道妈妈的难过绝不会在他之下。
说话间,有几个年轻人从车后备箱里搬出了几箱烟花,在沙滩上一个接一个地码好。
傅向隅拉着秋池退到后边,引线很快被点燃了,因为离得很近,所以两人脚下的震动特別明显。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深蓝色的海天之间开出绚烂的顏色,盛放之后转瞬又凋落。秋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烟花,他把脑袋仰的很高,刚才敘述时的委屈和难过好像都没有了。
海风撩动着秋池垂在额前的头髮,他的眼睛被闪烁的花火照映得忽明忽暗,傅向隅注意到他的睫毛是向下的,不短、但也没那么长。
「秋池。」他忽然叫他。
秋池下意识偏过头,烟花很响,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傅向隅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里正盛放着如火般的金屑,他那样真诚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可傅向隅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