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身为皇后,竟拿国母职责与妃子争宠,这岂不是大失体面,皇帝肯这样破格抬举昭贵妃,只怕也是对皇后极其失望了。
秦芬想到这里,也不禁升起个隐秘的念头,昭贵妃,究竟有没有那个福气……
她知道这事绝不能乱想,赶紧打住自己的思绪,拣了些家常来说。
昭贵妃随意听了几句,点头应下,只叮嘱秦芬千万安心在家养胎,莫要替范离担心云云。
秦芬私心想着,既是没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外邦的事,到底和她一个三品官眷无关,于是太太平平地回了家。
安心睡了一夜,
婆媳两个,先后上了马车,在里头沉默着不说话。
喜儿和桃香,被这安静给憋得难受,时不时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去。
丫头们平日遇见,互相之间照旧是说话的,可是范夫人心窄,秦芬如今也不似从前随和,两个丫鬟哪敢贸然开口。
闷了许久,是范夫人先开口了:“也不知今日,皇后要训示什么。”
秦芬抿一抿嘴,不曾说话。
范夫人见无人答应,讪讪一笑,抚了抚头上急匆匆戴的那支一丈青。
秦芬不必猜也知道,无论皇后要说什么,总归不是好话。
从前在潜邸,皇后还作英王妃时,便想把秦珮弄进府去膈应人,后头秦家被逼得没法子,匆匆将秦珮定给了方家,幸好秦珮自己争气,把日子给过了出来,否则可不是被害了一生。
如今秦家可没在阁的姑娘了,皇后可不知又要怎么算计呢。
秦芬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她有孕的事情虽未招摇,到底也传信回家了,宫里自然也知道。
皇后若是赐个美娇娘,自己可怎么开口拒绝呢。
秦芬觉得,范夫人到时候面上装作为难,心里却要暗暗拍手叫好。
既是如此,此刻也不必多作什么婆媳亲近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秦芬只作个头晕的模样,阖着眼睛养神。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城脚下,传旨的太监在外头不阴不阳请了一声,婆媳两个先后出了马车。
小太监也不和两人闲话,领着几人左拐右拐,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
秦芬不由得疑惑:“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里召见命妇,这规制,只怕不对吧?”
那小太监忽地冷笑一声:“眼瞧着要作阶下囚的了,还管大殿是什么规制?给我进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将秦芬和范夫人一推。
秦芬来不及思索话里的意思,身不由己地踉跄几步进殿,抬头一瞧,却见皇后端坐在上头。
“嗯,好,又来两个。”皇后的声音缥缈得不真实,带着解气的愉悦,“都来齐了没有?”
皇后边上的大宫女,声音却没她那样愉快,语气滞涩得好像几百年没开口说过话了:“回娘娘,杨家和秦家的女眷,都在这里了。”
杨家和秦家?不就是昭贵妃的娘家人?
秦芬四下一顾,除了秦贞娘这个待产的,一家子都已被拘了来,就连秦淑这个商人之妇,也满脸惊慌地瑟缩在杨夫人身后,女眷们周围,是十数个手持长矛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