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桃香眼力这样好了?你倒说说,我哪里不同了?”
桃香见主子不曾发怒,暗暗松一口气:“姑娘从前,说话都是有理有据的,今儿个……好像有些……”
这丫头到底不曾正经读过书,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恰当的词来,秦芬看她打结,干脆接上:“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是不是?”
桃香听了,大有同感,连忙点点头,随即又想起这两个词不是好话,又赶紧摇头:“我可没这样说。”
秦芬嘻嘻一笑:“得啦,跟我还绕弯子?”
桃香看一看主子心绪甚好,便大着胆子问了出来:“我确实是想问姑娘,为什么对三姑奶奶说话那么……直。”
“从前呢,我只当世上的人都讲个礼尚往来,可是后来发现,有的人是欺软怕硬、不讲脸面,你瞧咱们家这位三姑奶奶,从前在府里,和谁结过善缘了,可是今儿有事,偏能厚着脸皮来求太太,换了你,你好意思吗?”
桃香摇头:“我可不好意思,若是不和旁人交好,那也别用人家!我可没那个脸又欺人又求人!”
“是呀,你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可是咱们三姑奶奶就偏偏好意思,这种人,你和她讲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用气势压她。”秦芬摇头晃脑,似乎对自己的主意大为得意。
桃香看一看主子,自家这谨小慎微的姑娘,罕见地露出一股张扬的气派来,桃香知道,这并不是太太或徐姨娘给的底气,而是那位姑爷。
“姑娘,你方才说,敢叫三姑奶奶跌得爬不起来,你不会当真叫姑爷去收拾她吧?这个……算不算公报私仇啊?”
秦芬听了,笑着瞪一眼桃香:“我不过是吓唬她的,哪里能当真叫范大人做那种事?”
桃香连忙讨好地一笑:“我就知道姑娘不是那种人。”她顿一顿,轻轻嘀咕一句,“姑娘,姑爷不让你叫他范大人来着。”
秦芬顿时脸上一热,不再答桃香的话,绕过一株桃花,疾步走进了花厅。
一阵一阵和暖的春风吹得桃花随风摇摆,枝头绿叶初绽,端的是叫人赏心悦目,然而秦芬一身墨绿袄裙衬着一张粉面,却比桃花还美。
桃香落在后头,看着自家姑娘进门,忽地起个怪念头,若是姑爷此时瞧见姑娘的美貌,保准愿意为姑娘公报私仇。
漫说是一个三姑娘了,哪怕是整个柯家,只要敢惹姑娘不痛快,姑爷都会一眼不眨地捏成粉末。
她才想了这么一下,立刻摇摇头,姑娘最是公道的一个人,哪里会去做那种事!若不是自家姑娘人品贵重,也不能得姑爷那样看重。
秦芬对秦淑允了那句,算是保了秦淑能在杨氏面前露脸,这一日的宴,杨氏便是痛痛快快的。
到了宴席散场,已是下午,杨氏虽然不贪杯,却也着实灌得不少,这时脚步已经踉跄,一边与平日交好的女眷道别,一边回头往外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扶着杨氏,只觉得这位贵妇的胳膊都比平日沉些。
她看一看杨氏,见这位嫡母脚步虽有些浮了,眼神却还明亮,知道她并没大醉,不由得放下心来。
秦淑那事,她还没和杨氏说呢,若是杨氏醉了,那可不好。
杨氏感受到秦芬的目光,侧过头来看一看:“五丫头是担心我醉了?你还别说,今日我真有些喝多了。”
喝醉的人,偏偏要说自己没醉,杨氏这样说,显然是还算清醒,秦芬微微一笑:“太太海量,想必四姐也是个善饮的,以后出门交际,保管是把好手。”
“好了,小丫头别说好话了,今儿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三姐究竟是什么事?可曾为难你?”
秦芬不由得有些窘了:“太太怎么知道三姐有事?”她还以为自己处事很老练呢。
“你三姐那人,想要的东西争不到手决不罢休,她上午围着我打转半天,岂是你几句话能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