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爽快地应了,在屋里转着消了会食,便躺下午睡。
今日当值的是桃香,她见自家姑娘还有心思睡午觉,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看秦芬在床上翻来翻去,她忍不住问一句:“姑娘可是在为范大人担心?”
其实秦芬是热得睡不着,然而人人都觉得她该为范离担心,她也不好意思显得太过无忧无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转向里头卧着。
桃香见主子好像满怀心事,顿时懊恼,方才四姑娘逗了主子半天才将主子逗好,自己为何要多事问什么范大人!
秦芬躺了片刻,又忽地坐了起来:“桃香,你下午去找四姑娘要几本药膳食谱来。”
听见秦芬要一些药膳食谱,秦贞娘还不可置信地追问一声,待听见桃香又说一遍,她沉吟片刻应了:“药膳也好,食谱也罢,她愿意想旁的事就最好。春柳,去取几本来。”
春柳依言取了七八本来,叠整齐了交在桃香手里,还嘱咐一句:“我们姑娘还有许多呢,不够再来借。”
秦贞娘笑着摇摇头:“这个五丫头,也不知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
桃香谢过秦贞娘,转身回去了。她跟了秦芬许多年,隐约猜到自家姑娘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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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约是想为范大人做些事情。
至于缘故么……只怕姑娘这份体贴细致,还是从徐姨娘身上学来的。
自家姑娘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庶出,从小却是被徐姨娘宠着长大的,哪怕桃香只是个半路进府的丫头,也明白徐姨娘宠孩子,和旁的两位姨娘是不一样的。
金姨娘宠爱孩子,只挑唆孩子拔尖争锋,商姨娘待孩子,高兴了捧着拍着,不高兴了非打即骂,都算不得好。
徐姨娘待女儿,那是真正的好。
女儿想吃好的了,徐姨娘节衣缩食也要给女儿点上菜,见女儿衣裳鞋袜旧了,徐姨娘马上拈起针线埋头苦做,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丝毫没输给旁人。
若只如此,不过是个溺爱的慈母罢了,徐姨娘在家时也识得字读过书,还知道些道理,当年也对着女儿念过些三字经千字文,教得几句道理。
这么着捧着哄着,养着教着,才教出五姑娘一副周到宽厚的性子来。
子女最肖其母,桃香觉得,五姑娘在这样的慈母怀中长大,自然也格外会替他人着想,从前对太太和四姑娘如此,如今待范大人也是如此。
想到此处,桃香不由得在心里念佛,她是姑娘贴身服侍的,自然知道姑娘些许的心事,她此时只盼范大人平安归来,如若不然,自家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可要落到何等悲惨的命运。
桃香猜得倒不错,秦芬的确是想为范离做些事情。
她想着范离常因执行密令受伤,元气必然有所损伤,她在内宅,一不能行走官场,二不能窥探国家大事,干脆整理些好食谱给范离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桃香抱着七八本厚厚的书放下,取出帕子擦擦汗:“姑娘,四姑娘说了,她那里还有许多这样的书呢,你要的话,尽管去跟她借。”
秦芬正在翻书的手停住了,侧头想了想什么,忽然一笑:
“四姑娘最喜欢琢磨吃食的,她说还有许多这样的书,那必然是当真有,人家的大家闺秀,不是琴棋书画就是歌舞词曲,咱们四姑娘偏与旁人不一样,真真是个妙人。桃香,那姜家姐夫认准了咱们四姑娘,可真是慧眼识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桃香不由得好笑,自己姑娘都烦恼缠身了,还有心思去说旁人,于是忍不住嗔一句:“姑娘还说人呢,你自己不也是个古怪性子,换个人遇见这事,只怕觉都睡不好了,你还想着抄食谱。”
秦芬顽皮地皱一皱鼻子:“那难不成真的抄心经?抄着抄着遁入空门了,那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