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娘也罕见地顽皮起来:“这样瞧着,范大人可当真是中意咱们五丫头!”
姐妹几个说笑尽兴,闹到老晚还未散去,上房听见,少不得叫腊梅传话下来:“姑娘们,后日就有大喜事了,还请早日歇息,养足精神才是。”
六月二十一,诸事皆宜。
这日一早,全福夫人就到了秦府,杨氏虽不喜秦淑,场面上功夫却还做得好,早早请了金陵城里有名的全福夫人。
这位全福夫人门第也并不十分高,难得的是子女双全、家宅和睦,一向是做惯生意的,这日下了驴车,似模似样与紫晶行个礼,抬起头就啧啧赞叹:“好整齐的宅院,好精致的陈设!”
秦府到处都挂了喜庆的红绸和红灯笼,碧玺尽心,想着太过简薄了老爷不高兴,太过奢华了太太又不喜欢,便令人拿彩纸扎了各色花朵,一串一串地悬在游廊下头,添得许多喜气。
这还是与秦芬闲谈时听见的主意,当年在英王府,昭贵妃娘娘的院子里便扎着绢花以添春色,这时照样搬来,果然好看。
金陵风俗,女孩子出嫁,得有姐妹或是姑嫂陪着,那关系好的,便是并头睡一夜,到了秦淑这里,杨氏只叫几个女儿早上起来陪着梳妆。
秦珮一路上看着彩花,颇有兴致:“这彩纸扎的花真好看,等我那日,我也要照样弄上一些。”
秦贞娘和秦芬齐齐回头看她一眼,秦芬笑着打趣:“我们六丫头真是长大了,连自己的婚事都操起心来了。”
话音未落,姐妹三个就齐齐进了秦淑的小院。
秦淑一向与姐妹们不大相和,众人甚少踏足她的住所,依稀记得她喜好雅静的陈设,旁的便不大清楚了。
这时进得院来,湘妃竹上挂着彩纸,矮松上顶着绢花,秦珮先笑了:“三姐这院子里,连松竹都被打扮一番,三姐本人,当然更不能幸免了。”
秦淑出门是大事,玉缳虽已许了人,却也还帮着忙里忙外,她知道自己是不必跟去柯家了,干脆送佛送到西,忙完最后这一遭也算是圆满,比从前当差反而更尽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丫头们略有些手忙脚乱的,玉缳一分派,都齐整起来,那全福夫人见了,少不得说句好话:“早就听说秦夫人是个能干的人,这时瞧府上做事,才知道什么是大家子气派。”
玉缳虚应一声:“请夫人替我们三姑娘梳妆吧。”
这全福夫人虽是做惯这事的,然而出身不高,总忙着献殷勤而忘了做正事,秦淑脸上,已有些不满了。
玉缳只作不见,听见外头小丫头通传,赶紧殷勤地迎了出来:“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来了,快请进!”
姐妹们平日多有龃龉,这时却也不会摆在脸上,秦淑心里打了一夜的鼓,这时忽地看见三个妹妹,倒好似找到了倚靠:“妹妹们来了,请坐。”
秦贞娘原是不打算久留的,这时见秦淑眼里罕见地有些期盼,便点头坐了下来:“我们来陪陪三姐。”
场面上的事,又是仅此一次,秦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坐下后还对秦淑点点头:“三姐敷了这许多天的珍珠粉,面色果然光洁白净。”
秦珮起了个大早,原想着去上房多吃些好的,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随着两个姐姐一同坐了下来,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秦淑正由那全福夫人绞面,听见秦珮肚子饿,便唤人来:“玉缳,给三位姑娘拿些点心来吃。”
全福夫人听了,拍起马屁来:“哎哟哟,向来听说秦府的少爷姑娘们都是金玉一样的人物,这会见了,果然如此,这姐妹间的和睦,岂是寻常人家能比的!真真罕见!”
这话却是拍在了马腿上,这里姐妹三个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不由得转过脸去。谁知铜镜里却正瞧见秦淑脸上也是哭笑不得,姐妹四个目光一对上,倒尴尬地低下头去。
玉缳亲手端了几盘糕点到屋里,秦珮一见便摇头:“这些花生糕、杏仁饼,又油腻又干巴,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