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松下来的原因,吴漾洗完澡,感觉喉咙头那点发痒的存在感强了些,好像还更靠里了点,胸口那块跟放了团棉花似的,痒得慌,堵得慌,忍不住想咳。
吴漾冲了包冲剂,就迷迷瞪瞪地上床了,头重重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夜里,吴漾不知道醒了多少次,连着做了三四个噩梦,梦见刁蛮大姐拿刀追杀她,梦见她后爹跑来把她抓回去,梦见她弟哭着喊她……
一醒着就咳个不停,嗓子跟吞刀片一样,吴漾知道这屋子隔音差,好几次强忍着尽量不咳出声,越憋胸口越痒,咳得快上不来气,又晕乎乎地睡着,浑身发烫。
难受,想喝水,想吃妈妈煮的粥,想老妈……
上午八点半,吴漾的闹钟准时响起,她迷迷糊糊睁眼按掉了闹铃,靠着床的背隐隐发冷,湿了一片,全是昨晚发的汗,全身像被灌了十斤水泥一样,又重又酸。
小吴师傅心里又开始挣扎了。
-算了,今天跟陈姐请个假吧。
-不行,请假扣钱!
-都病成这样了,陈姐能理解的。
-不行,请假扣钱!!
-实在是起不来了。
-不行,请假扣钱!!!
吴漾几乎用尽全力从那张不太舒服的床上爬起来,又烧了壶滚水,连喝了好几杯,跑了两趟厕所,嗓子舒服点了。
她拖着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出了门。
一打开门就遇上她的不好惹邻居,那个金发混混。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英语老师说过,你认识一个新单词之后,那个单词就会频繁地出现,出现在听力材料上,阅读里,甚至作文题,直到它在你的知识体系里长出根,不再是新的东西。
虽然说两人是邻居,吴漾搬过来也已经一月有余,但由于作息不同,她基本没遇见过这位不好惹邻居,起初她还庆幸,敬而远之嘛,但现在,短短时间遇上两次了,出于礼貌,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打完招呼用不用寒暄几句,万一人家不想理她怎么办,吴漾已经脑补出了很多东西。
拜吴漾所赐,项航昨晚睡得很差,刚有点睡意就被这小姑娘的咳嗽声吵醒,一阵一阵的,咳得撕心裂肺,最长的一次连着咳了有四分钟,听得心都揪起来。
小狗崽刚离开狗妈妈,被带到新家的第一晚,总是要叫到天亮的,汪汪汪的小奶音从清亮变得沙哑,让人烦躁中又带出些不明所以的心疼。
项航昨晚就这感觉。
吴漾有点心虚,不好惹邻居今天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漾想着用不用道个歉,不好意思昨晚没忍住吵到你了。
一不做二不休。
不好惹金毛邻居走过来,准备开门进屋,吴漾偏头跟他对上眼,摆出一副想打招呼的姿态。
妈呀,差点冷出一激灵。
还带点后劲,酝酿在喉咙里那股子痒达到临界值,吴漾又没忍住偏头咳出来,咳得满脸通红,嘴里好像又有什么话想说,手不知道在摆什么。
项航定在那,莫名有点不知所措。
“咳咳咳…咳…大哥,不好意思啊,咳……我可能是气管炎,昨晚上估计吵着你睡觉了。”
项航愣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道:“不碍事。”
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把鞋柜上的塑料袋拎出来,递给她,里面是两颗梨,水晶梨,圆圆的很大一颗,项航昨晚啃了一个,还剩俩。
“拿着吧,吃点止咳,省得今晚又咳一夜。”项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