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跪在床上哭。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不行。事实上,很少有男人能一边哭着,一边恐惧着,一边还能石更起来的。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个事,成不成,他都得死。
从他答应参与,不,实际上,从他的耳朵听到这个事的时候,他已经注定要死了。
都督许诺了许多补偿,都在事成之后,都在他身后。
若不成,就白死了。
他看了看夫人。
夫人脸上有着酒醉的晕红,艳若桃李。她生得真美。
他于是想,至少亲亲她。
他用袖子抹干净脸,压到她身上想亲她。
斜侧里忽地伸出一只手。
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来不及反应,“咔”的轻轻的一声,喉骨碎裂了。
尸体被扼住喉咙甩下床丢在脚踏上,滚落到了地板上。
……
小安脚步匆匆走进上房的内室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尸体。
床帐垂着,隐隐看到霍决坐在床上的身形,怀中抱着温蕙。
“小杨的三个弟弟,都纳入院里,提成总旗。”霍决道,“给他的两个妹妹准备嫁妆。给他母亲厚恤。”
霍决说:“这都是我答应他的。”
小安叉着腰看了看尸体,抬头看看床帐。
他问:“这成没成呢?怎么裤子都还穿着?”
床帐里没有声音。
小安道:“看来是没成了?你后悔啦?”
许久,帐子里传来霍决的声音。
“嗯……”他道,“我后悔了。”
小安道:“难得你有个后悔的事。”
“那怎么着?”他问,“是再换个人?还是……?”
“不要了。”霍决道,“不生了。”
“不要孩子了,就我和她,我和蕙娘,”他道,“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虽然,夫妻两口子过日子这种事我也不是太懂,可是吧……”小安叉着腰,仰头对着房梁叹气。
后半句连他都说不出来。
他把尸体拖出去了。
帐子里久久沉默。
霍决抱着温蕙,将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心口,紧紧地抱住她。
这柔软的身体他熟悉无比,常常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
刚才闯进来的时候,看到小杨压在她的身上。纵他们都还穿着衣服,纵知道还没成事,他还是觉得心里要炸了似的。
他想起来他握着她的脚踝时,她问他:【你想清楚了?】
那时候她哭了。
不,他没想清楚,他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