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不要落落了,把落落完全地给了陆睿。
明明是,主母最好掌握的官奴婢。
一生依附她,生死都由她。
说不要,就不要了,随他。
陆睿盯着桌子,说:“出去。”
绿茵一顿,不再说话,福了个身,退出去了。
落落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忙问:“公子怎么说。”
绿茵道:“公子什么都没说。你好好服侍公子吧,我回去交差了。”
绿茵指挥着仆妇将陆睿常用的衣物收进书房的卧室里,然后便离开了。
留下落落,抱着自己的包袱,茫然。
陆睿望着桌面,水渍渐渐风干。
一个“妒”字,随风而去,消失在了空气里。
“好大的胆子。”陆睿呢喃。
“竟敢承认妒。”
“竟不要我了?”
夫妻自此分居。
温蕙居于琉光院,陆睿居于双花水榭。
对外称,春闱将近,要收心读书。
银线第二天便得了消息。绿茵亲自跑了一趟过去,把事情跟她说了。
银线把孩子丢给婆婆,急匆匆去了琉光院,见着温蕙,气恼道:“这怎么着?以后跟姑爷就不往一块处了是怎么着?你怎么这么倔呢!”
温蕙道:“既知道我倔,就别说啦。哪次说得过我呀。”
她神情语气,宛如从前在青州,就是个倔妮子。
银线很久没见温蕙流露出这种神情语气了,竟恍惚有些怀念,又反应过来:“那落落呢,你怎地连身契都给了姑爷。”
要银线说,落落的身契必须好好拿着,万一以后她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呢?捏着她的身契就不怕她作妖了。
银线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吧,温蕙想。
她自言自语:“我果然是个怪人啊。”
还以为自己改了,原来,改不了。
“你别管了。”她说,“你管不了。”
银线颓然。
陆夫人也没想到她一时冲动,说了那番话给陆睿,引发了这一连串的反应。
仿佛戳破了恶疮,脓都流出来了。之前都假装好好的,没用的,这疮迟早要破。
她倒不觉得这事是坏事,她和自己的丈夫本来就是一直分居着的。那些家有妾室的正妻们,也都是独自住在上房,等着相公某日想起来宿一回。
她只觉得温蕙的做法不可取。
“只是个官奴婢。”她说,“你娘给你准备了她是作什么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原先是不知道的。”温蕙说,“这两年想明白了。原来我娘还有这样的安排,她都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