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岚这般想着抿了抿嘴唇,神色莫名。
说起来,这与公主家结亲的事还是她家侯爷窦婴提出来的。听说栗夫人一开始还不同意来着,但也不知道她家夫君是怎么劝的,反正栗夫人最后是松了口。她本以为来此替栗夫人说合的事情十拿九稳的,但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公主难倒就不为县主打算吗?”
“是我不为她打算,还是你们越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想替她打算呢?”说到现在,刘嫖心底也有些火气了。大人一个个的争名夺利就算了,现如今还要牵扯到小的身上。“我猜,两家结亲的事,是窦婴主张的吧。怎么,栗姬倒也肯?”
张若岚讪讪的笑了笑,不曾回话。该说什么呢?说栗夫人肯,那岂不是再说太子掉价非要扒着公主府?说栗夫人不肯,那结亲的事就更不必提了。
“你还是把这两箱东西抬回去吧。”刘嫖到底没把话说的太狠,给张氏留了体面,“你今日过来想必也是受人所托,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回去跟窦婴讲,叫他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第二天午时,窦婴果然来了。
“窦大人真是深得东宫的信重啊。连太子的亲事都能操控了。”面对窦婴,刘嫖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说实在的,她快记不起初来长安时的窦婴是个什么样子了。但不管什么样子,都不会是今日这般,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像极了大权在握可以指点江山的重臣。
刘嫖像看叛徒一样的看着他。
当年窦婴能到长安来,去刘启身边伺候全是窦漪房的安排。现在他巴拉上了更高的大腿就不顾长乐宫了。是,人人都想往上爬,刘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谁给他的胆子敢打她公主府千金的主意!
“公主说笑了。”窦婴俯身作揖行礼。
“我也挺纳闷的,长安城里那么多家权贵,你怎么就看上我公主府了?”刘嫖不徐不缓的问道。
窦婴淡淡一笑,“任外头再多的勋贵人家也不比公主尊贵。再者,我窦家与公主府颇有渊源,相互帮扶才能走的长久。”
“那我还要谢你看重喽?”刘嫖呵了一声,冷冷的看向对方,“窦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窦婴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
“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有多看重晁太傅呢?”她紧紧的看着对方,视线如同能穿透人心的利箭,“看重到你们所有人都恨不得取而代之。现如今你成了太子太傅了,也想做下一个晁错了是吗?只不过你比晁错更聪明,不像他那般孤洁刚直。”
听到刘嫖这般说,窦婴终于变了些许的脸色。
“说到底,你们怕我。怕我在陛下面前诋毁太子,怕我说栗姬的坏话,怕有一天太子不再是太子。”刘嫖气定神闲的回道:“那你可以放心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而且我劝你一句,比起拉帮结派,不如好好的教育太子。”
听到刘嫖这般说,窦婴收起了游说准备的种种说辞。他看得出来,刘嫖是真不想掺和到太子阵营里。
罢了罢了,能结缘最好,不能也不可结仇。
想到这窦婴收起了刚刚难堪的脸色,顿时又变成了不动风声的臣子,他拱手行礼道:“公主的意思臣明白了。那微臣便不打扰了,微臣告退。”
刘嫖嗯了一声,说了句“不送”。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大堂悄无声息的用膳。这几个人好似都知道她的情绪不好一样,都老老实实的夹菜吃饭不敢触她的霉头。
用过饭后,刘嫖亲自将陈若华送到西厢房去。
“阿娘,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啊。”陈若华抬起头脑袋可可爱爱的往右边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