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的傍晚,刘嫖参加了王娡的立后典礼,回来时快要被热坏了。
作为外命妇,她参加典礼是要穿大长公主的朝服的。那衣服虽然庄严肃穆,可是上头刺绣又多又密,所以比起其他衣服来显得又厚又重。
仅穿上顾命衣服还不够,还要佩戴种种首饰头饰。
旁的什么玉佩指环的就罢了,最要命的就属那纯金的头冠了。众所周知,实心的金子是真的沉啊。她平日也就戴一两个簪子或是步摇罢了,乍一戴上发冠,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压了石头,直起来可费劲了。
册封皇后的典礼也甚为繁琐,跪拜行礼的次数多的要命。每一次行礼,刘嫖都觉得身子骨痛。好不容易挨到典礼结束,一行人又在跑去椒房殿赴宴。席上推脱不得又喝了几杯酒,她这身子就更加乏累了。
“快,把东西都摘下来。”坐在屋内的梳妆台前,刘嫖轻声催促。
秀纱赶紧把她头上的发冠取下来,“一会奴婢给您按一按脖子。”
发冠拿下来后刘嫖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一天下来可真累啊。”
秀纱轻声笑了下,将她脖子上的项圈解下来,“现在公主就嫌头冠重,将来若是县主出嫁或是公子娶妻,您还能不梳妆不戴首饰啊。”
刘嫖心想这可不一样。她进宫去是给人家做面子去的,穿的越是庄重越好。可要是女儿出嫁或是儿子成亲,她又不是主角,也不需要做什么面子,自然也不必这般费劲。到时候就喜庆一点做寻常打扮就成。
“还有这件衣裳,也脱下来吧。”刘嫖站起身来,先把上头的束带解开,“这一天下来,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秀纱将衣服接过,伸手摸了摸料子道:“这颜色可真正,绣的也好。可见这么些年宫里织室的手艺见长。就是可惜不能再穿了。这衣衫过了水颜色就褪了。”
“这倒无所谓。”刘嫖拿着湿帕子擦了擦脸,“褪色了也无妨,改一改给当做寻常衣服穿便是。不然就捡着没有绣样的地方剪了,做帕子用。”
秀纱笑弯了眉毛,“把命服剪了做帕子,也就公主敢这般说了。寻常人敢这般干可是大不敬。”
是啊,什么事沾上皇家都有不少是非。
她随口说出来的话,随手做的事,真论起来兴许就是大不敬了。不过再如何,她都是皇帝的姐姐,因为这种小事论罪也还不至于。
说到底也是借着血缘的光。
血缘啊。
刘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是刘启的亲姐姐,但现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放肆’了。
“说起来绣的花样也挺好的,平白剪了也怪可惜的,洗一洗收起来吧。”她淡淡的改了个口。
“是。”秀纱这般说着,拿着衣裳便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刘嫖的情绪便有些低落。她一只手托着腮,脑内事情如同沸水里的气泡杂乱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