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东西,刘嫖的眼眸不由得湿润了。
刘恒边拿往外拿边说这些东西是刘嫖几岁时送的,“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一晃都这么些年了。”
“父皇。”看着她小时候送给刘恒的东西,刘嫖心中那对父亲该有的崇拜和关心顿时就有些上涌。她带着哭腔这般喊道,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不一会,两行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刘恒布满皱眉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哭什么呢。我的女儿可从来没这么娇气过。”
刘嫖闻言擦了擦眼泪,努力朝他露出一个诚心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苦涩,“父皇,您会好的。”
“我还记得你当年离宫的时候跟我说,你是刘家的子孙,你也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刘恒没有应答,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阿轻啊,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很高兴有你这样能干的女儿。只是孩子,这些年终究是苦了你。”
“父亲”
一瞬间,刘嫖仿佛被殿中这种悲凉的氛围淹没,她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她的父亲啊,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之前有过什么考量,但他曾经确实是那个宠爱她的父亲。
刘恒颤颤巍巍的起身,被程忠搀扶着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就好像她很小的时候做的那样。
“阿轻,你要记住。你姓刘啊。”刘恒浑浊的目光看向门外的天地,“这大汉的江山,后面就靠你们了。”
刘嫖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夹杂着白发的青丝,一字一顿的抽噎的说道:“父亲,女儿,女儿会好好帮着启儿的。”
刘恒欣慰的点点头。
他快死了。
纵然宫里的那些太医按照他的要求不停的给他开方子,但他也深刻的感知到了身体的极限。临了,他最放不下的还是这大汉的江山和他的子嗣。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对的错的,太多太多了。有些是他费心谋划的,有些是迫不得已的。可他并不后悔。想他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走到今日,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心力啊,数不清了。
好累啊。
刘恒心想,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永远的休息了。呵呵。高祖啊,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你不受宠的儿子,马上就能见你了。
刘嫖浑浑噩噩的走出宣室殿。
程忠将刘恒刚刚未宣读的旨意交到她的手上。
“陛下说长门园那个地方景色好,以后留着给县主还有小侯爷玩闹。”他这般说。
刘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嗡的,程忠说的话,有些听不清楚。殿外头等候的秀纱见状赶紧将摇摇欲坠的刘嫖搀扶住。然后带着她走出宫,将她扶上马车。
等回到公主府后,刘嫖喝了陈午给她准备的安神药,沉沉的睡去。
梦中,她好像回到了在代王宫的那些日子。漂亮的花园,鲜亮的衣服,还有她父亲母亲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的首饰。
好啊,那样的日子,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二月二日,外头的阳光明媚的如同洒下的金沙,枝头绿油油的新叶带着青翠的生机。可是,这样好的日子,宣室殿内却是一片死寂,仔细倾听的话只能听到里头人暮霭沉沉的呼吸声。
站在殿内侍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都不算好看。有几个新来的胆小的太监甚至会随着床榻上刘恒的几声咳嗽而变的战战兢兢。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大汉朝的天子即将迎来他的终点。
窦漪房过来的时候,正值太医过来给刘恒送药。外头的程忠赶紧前去通报,过了一会后她才能带着人进去。不过在这之前她命自己身后的小宫女将汤药碗接过,然后由苏晴搀扶着踏进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