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抱着个手炉眯着眼睛端量了她好久,然后挺纳闷的问她,“都说冬日是进补的时候,你怎么看着还瘦了?”
冬天本来穿的就多,都这样了那腰身看着都缩了二指宽,可见是真的瘦了不少。
刘嫖只能提着心小心的回答:“每日琢磨着家中琐事还要顾念着两个孩子,所以才这样的。”
“看来阿姐确实生了不少烦心事。”外头突然传来刘启的声音,接着就看他带着人从外头踱步走了进来。
刘启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刘嫖也分辨不出来他的喜怒。他刚刚的那句话好似如同往常,只是刘嫖心中有鬼,她总觉得刚刚的那句话好似有什么深意。
“陛下怎么过来了?”窦漪房抬起头来,开口吩咐苏晴多点一个炭盆放在刘启的身边,然后继续对刘启说道:“外头天这么冷你身子还没好全,能少出来就不要出来了。”
刘启嘴角勾了勾扬起淡淡的一抹笑意,他好似想说什么,但是才踏进殿中落座没多久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窦漪房着急的说道:“快,给陛下倒水。”
刘启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拿着帕子捂了捂嘴,片刻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自从年中生了病,就一直不曾好。太医说是咳疾,冷热交替的时候要格外注意。”
窦漪房叹了一口道:“你啊就是心思重。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呐,还是要往前看的。”
刘启点了点头说道:“儿子知道,叫母后担忧了。”
刘嫖安静的听着这对皇家母子谈话缓缓的垂下眼去。刘启这场病就是薄婉月身亡那阵子得的,这半年间就不曾好全。平常倒也还好,只是气息不畅的时候咳嗽两声,但是遇上换季就不成了,严重的时候连朝也上不了。
“今日过来是有件事跟母后说,”刘启沉吟了两下然后开口道:“梁王请旨回京,我已经应允了。”
窦漪房顿时就高兴了起来,“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已经两年不曾见他了。”
刘启低下眼去,嘴角的笑意也凝固了几分,“确实是件喜事。”他这般说着扭过脸来看向刘嫖道:“阿姐觉得呢?”
喜事?呵呵。
刘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梁王是个讲情义的人,他此次进京想必是来看望母后和你的。他现在有了子嗣,我想着回来行事会稳重些。”
刘启好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低沉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重重的咳了起来。
“快捂着嘴缓一缓吧。”刘嫖看他咳得这样厉害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这样折磨人的病,别最后发展成肺痨了啊!
“我笑阿姐想的太好了。”刘启重重的呼吸了几下终于缓过劲来,“他请旨回京的案牍刚呈上我的桌子,就听闻梁国的队伍已经行进到荥阳了。其实我也想知道他回来是要做什么的。哦,他年前派来的使臣现在还在驿馆里住着呢。”
刘嫖差点被他的几句话说的跳了起来。她只能讪笑了两声不再回话了。
“他既然要来就让他来吧,若是闯了什么祸,总有你这个做哥哥的担待。”窦漪房自然是听出了刘启心中的不悦,但疼爱幼子的心还是占了上风。刘武能闯出多大的祸呢?她想。无非是先前平叛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委屈罢了。
刘启脸上已经全然不见笑意了,他‘呵’了一声,然后扭脸朝春陀说道:“我顾念着梁王许久不曾进京,心中挂念不已。你吩咐下去,等他的队伍到了长安,派我的车辇过去接他进宫。”他说完,垂着眉头对窦漪房讲道:“母后觉得呢?”
窦漪房的眼睛不好离刘启又远,自然看不见他脸上的阴沉。她并不觉得这般行事太过火,相反她还挺乐意刘启这般做的,“好,我就愿意看到你们兄友弟恭的样子。”
“陛下也太纵容梁王了。”刘嫖赶紧插话想把这件事拦下来,“这不和礼数。”
“礼数是用来约束臣子的,梁王是你和陛下的亲弟弟,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刘启还没有说什么,窦漪房率先出声指责她道:“从小就爱管着你弟弟。现在他已经是梁王了,也是个做父亲的人了。你就不要再管这种小事了。”
刘嫖虽然内心焦急但却被说的哑口无言。面对宠爱幼子的窦漪房,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刘启和刘武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