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刘启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他心中不免难过罢了。他可以将矛头指向自己的敌人,可是要拿亲近之人做祭品,心中总是有愧的。
“我已经派人送晁错的家人离开了。”窦漪房拍了拍刘启的肩头,“他们会在蜀中之地好好活着的。”
刘启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多谢母后替儿子周全。”
窦漪房从未看到刘启这般伤心过,她心中不免有些动容,轻声安抚他道:“你小时候为了抓蛐蛐蚂蚱,衣服在灌木丛中划得破破烂烂,有时候还会扭了脚摔了跤。但是你得知道,这个蛐蛐是你一定要得到的,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划烂十件、百件衣裳也不足惜。”
“是,儿子知道了。”面对白发苍苍母亲的宽慰,此刻刘启异常的感激。
窦漪房嗯了一声,她沉吟了片刻问道:“前头的战事如何了?梁国可还撑得住?周亚夫是否带兵支援去了?”
一连三个问话,有两个都是关于远在梁国的刘武。刘启心中那份因此刚刚窦漪房的话语产生的感激之情顿时散了三分,他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武儿带着梁国的将士正在支撑,儿子已经下旨给周亚夫,叫他早日支援去了。”
窦漪房担忧的看向远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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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诸侯的叛乱终于平息,吴王兵败逃亡东越,但不久被东越王杀死献头颅于汉朝。楚王、赵王、胶西王、胶东王等人兵败自杀。
刘启下旨将他们的封地全部收归朝廷,地方政务上全部由中央统一派人前去管理。不仅如此,刘启还下旨道以后所有的诸侯只享有地方税收,不能干涉政务。现如今汉朝只有寥寥几个未参与谋反的诸侯国,跟朝廷的实力已然不能相比,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三月末,大军回还。长安城内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此次平叛功劳最大的当属梁王刘武,以及兵行险招大败吴楚联军的周亚夫。相信不久在庆功宴之后,他们都会接受朝廷的封赏。
刘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她虽然不停的安抚程珠儿,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是她心里却也在忐忑不安。不过现在倒好,刘武平安归来,她这个心啊,也安定了下来。
不过,好像因为这次平叛,刘武和周亚夫两个人略有不和。这不,今天刘姝就亲自跑到这边来请她在中间说合一番。
“你也得跟我说说事情内情,我才好知道如何帮忙啊?”刘嫖轻声问道。
刘姝面露难色,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当日吴楚叛军兵临楚国睢阳城下,梁王一连发了三道诏书请朝廷派兵增援。”
“这事我知道,听说是派的周亚夫前往增援来着。”刘嫖看她支支吾吾的好似有些难言之隐,想了想后微微皱起眉头说:“可是支援的不够及时?”
刘姝干巴巴的说道:“倒也不是。陛下是下了支援的旨意,可是他手下的兵数目不多,正面难以取胜。所以在睢阳北边的昌邑略等了些许的时日,等到叛军疲乏之时截了他们的粮草,跟梁王两面夹击才大败的叛军。”
“所以呢?”刘嫖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
刘姝低下头去扭了扭手上的帕子,“梁王觉得周亚夫故意派军不出,见死不救。回来后一连参奏了他好几天。”
刘嫖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要怪我说话直。这事该是周亚夫和刘武两个人当面解决才是。虽说他是将军得顾念着大局,但是论起亲疏来,刘武还要叫他一声姐夫。当时不曾及时派兵也就罢了,现在仗已经打完了,给梁王赔个不是又有何妨?”
如果真能劝的动周亚夫,她有何必来这边找旁人说合呢?刘姝面带一丝忧愁。
“前两天我特意准备了一番礼物送到梁王府上。梁王妃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巧碰到了梁王,他竟然将我送的东西扔了出来。”刘姝摇了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嫖,“我没了别的办法才想着求阿姐帮忙。除了太后和陛下,梁王最听你的话了。”
听到刘姝这般说,刘嫖没有被她可怜巴巴的语气打动,反而眉头蹙的更深了,“周亚夫人呢,是他叫你替他奔走的,还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