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伸手逗弄了一会孩子,心里的不安也如雾气一般渐渐消散了。他如画般的眉头逐渐松开。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最深沉的牵绊。只要看着这两个孩子,那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二日,刘嫖没有提前跟刘姝打招呼就去到了她的宅子门前。公主府上看门的小厮跟被驴踢了一样跑去后头报信。不一会府上的家令就快步走到刘嫖的跟前殷勤的请人进去。
“听说你家主子最近在招待客人?”刘嫖站在门前漫不经心的问道。
“咳咳。”那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馆陶公主您见谅,奴才近来喉咙有些不舒服,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您是来找我们主子的吧,公主正在大堂用膳呢。”
刘嫖看他面色红润说话流利的跟崩掉的珠串链子,可不像生病的样子。她干脆也不问了,直接走了进去。
三步两步的到了前院的大堂,却不想恰好看到周亚夫从里头出来。
“见过馆陶公主。”周亚夫看刘嫖来也有些局促,只好作揖行礼。
刘嫖抬手说道免礼然后带着些疑惑的继续问道:“绛侯,早上在此用膳?”
周亚夫古铜色的脸上顿时染上些许的红色,他实在说不出一个是字。
“姐姐怎么这么早过来?”此时刘姝站起身来过来迎她,同时也给周亚夫打了个离去的手势。
刘嫖也不想在大堂前说话,便看着周亚夫行礼后离去。等人走了,她进了大堂,果然看到堂内并排放着两个案桌,上头放着形制相同的饭食。刘嫖再也忍不住了,这是要将周亚夫做家翁的意思吗?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刘嫖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姝问。
刘姝淡淡的笑了笑,命人将周亚夫没用完的东西送到厢房去。“姐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想在皇宫里、在父皇面前露脸?”刘嫖沉下语气,面色不虞的说道。
刘姝顿时变了脸色,她觉得刘嫖这是在敲打她,甚至威胁,但这个姐姐还真有办法把人给刷下去。她弱弱的动了动嘴唇,眼里带上一丝哀求:“阿姐,你就容我这一次吧。”
“他千里迢迢的从绛县过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个吧。你自小谨慎聪慧,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刘嫖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周亚夫来找刘姝就是存了利用。
刘姝嘴角微微动了动,带着些颇无奈的甚至是怨念的说道:“阿姐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虽有公主的名号却无封邑,吃穿用度都是靠着父皇的赏赐和外头的几处庄子。可是你知道吗?自从前两年周亚夫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每年都会将绛邑税收的一半交到我这个公主府上。阿姐,你可知道,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待我好的人。”
“好,”刘嫖甩了甩袖子,直指大堂中央,“就算他待你不薄,你愿意给他搭梯子保他的前程。那今早并排放的案桌是怎么回事?”
“阿姐,我愿意的。”刘姝扭过头去好似不敢去看刘嫖的眼睛。
“什么?”刘嫖听她这么说内心涌上不好的猜想,她错愕又惊讶的问:“你、你们已经?”
刘姝轻轻的点点头。
好啊,好啊。这该死的王八羔子敢拐我的妹妹。
刘嫖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她愤然的将案桌踢倒在地,就要出去找周亚夫算账。
刘姝抱紧了刘嫖的大腿,大声的说道:“阿姐,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刘嫖不可置信的猛然扭过头去看向刘姝。
刘姝咬了咬嘴唇,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将未说完的话吐了出来:“那日,是我灌醉了他。都是我的错,是我灌醉了他。”
“你糊涂!”刘嫖一把将刘姝的手甩开,“你可知道这事传出去你要怎么见人?”
纵使西汉民风开放,寡妇再嫁露水情缘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断没有兄终弟及、一妻侍兄弟的说法!
“我不在乎。”刘姝顺势倒在地上,抬起巴掌大玉莹莹的脸庞眼泪汪汪的看着刘嫖,“所以说阿姐,你就容我这一次放纵吧。”
“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事已至此,刘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她这般说着拂袖走了出去。
待出了绛邑公主府,刘嫖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烦躁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的头真的是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