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嬷嬷,你去做些热面来,若是张神医还没有睡,就送一碗过去,跟张神医说,我明日要拜访他。”
“是。”沈嬷嬷恭敬应着,知道这是不放心三郎君,要亲自去问问张神医。
金宝兰慢步下楼,阁楼在三楼,二楼也有大厢房,还有一个花厅,此时,花厅里,唐琛云正在喝茶,见金宝兰,便站起身,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
“可见了奉老?”金宝兰上前一步,柔声问着。
“见了。”唐琛云微微点头,轻搀扶着金宝兰坐下,开口说着,“也见了金老爷和夫人,他们都很好,现在都在供奉着祖宗牌位的院子里,唐家二郎也在。”
金宝兰关切开口问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拖这么久?”
“一来是此事的确有些棘手,父亲不想插手苏州唐家这边的事,金家老爷不便开口,金夫人就是想看看苏州唐家到底想做什么,后头是否还有些什么手段……所以,这件事就拖了这么久。”唐琛云说着,微微拧眉,带着几分戾气的开口,“也幸好是拖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们不得不出手了。”
“他们想做什么!”金宝兰皱眉,带着几分担忧,阿琛向来内敛,很少会有这么明显的怒意。
“唐迅云想学赵霖,杀、妻、毒、子!”唐琛云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而这么做,为的,就是重回金陵!所以不惜害死自己的嫡妻嫡子,而赵霖和东阳公主,为了恶心和刺激佑安,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此事被爆出来后,会损伤赵家的名声!不过……大概,除了那些心知肚明的人,天下人,眼下也就只知道唐远之,而早就忘了赵景渊了吧。
但这事,对曾经经受过赵霖谋害的佑安来说,就是将伤口再度揭开,再次直视当年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金宝兰在听闻后,猛地抓紧了唐琛云的手臂,急急关切的开口问着,“……那,佑安都知道了?”
唐琛云轻叹口气,“父亲说,佑安是知道的,但佑安似乎并不在意。”
金宝兰皱眉,可佑安给她的信里,却只说三郎不听话,却半句不提他自己,这……也许是不在意?但怎么可能呢?十年前的事情,她依然难以忘记,刚被三郎救回来的佑安,那似乎一潭死水的眼睛……
“明日,我们再与三郎好好问问,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唐琛云低声说着。
入夜后的并州,死寂一般,只有夜风寒冷呼啸而过的声音,因恩科一事,士子静坐示威,之后并州驻军不顾并州县令们的阻拦,联合并州州令,竟然当街射杀士子,引发士子们暴怒,冲击府衙,随后并州县令们不顾己身安危,在长阳县县令唐震的带领下,以官身大印,以自身性命相要挟保护士子,双方僵持了半个月,并州也已经宵禁了两个多月。
而在朝堂终于有了动静后,却是命令并州驻军抓捕拒考的士子,闹事的士子,并当场革除长阳县县令唐震的职位,此令一下,并州再次暴乱了。
这个死寂沉默的夜晚,就是并州暴乱,并州末央书院一众学子以及老师们再次静坐府衙门前,要求释放唐震县令,驻军统领亲自带人抓捕击杀学子,并州百姓自发冲击州府,混乱不堪的一日。
在这个死寂沉默的夜晚,却有几匹马慢步而来。
打头的黑色高头大马上,一蓝色锦衣的俊美青年手里翻着册子,专注的看着,由着那黑色高头大马带着他往前走去。
而青年身后紧随的侍从不时的与倏忽出现的恭敬禀报的黑衣人交代着什么。
直至有黑衣人跪在青年跟前,恭敬拱手禀报,“禀主子,影子军统帅崔明荣崔将军前来奏报!”
“五千并州军已经接手了吗?”青年微微抬眼,看向下头跪着的黑衣人,淡淡问道。
“回主子的话,并州军守军统领已经被击杀,五千并州军已经接手!”黑衣人恭敬回话。
“告诉崔将军,一个月内,将并州军整顿完好,随后就赶往漠州,继续进行特训。”青年说着,抬眼看向前方,“将并州军的统领的人头送到金陵,唐震呢?”
黑衣人恭敬应话,“唐震唐大人正在府衙与静坐的士子们谈话。”
“我的老师宋鸿儒老先生到了吗?”青年——唐远之问道。
“回主子的话,宋鸿儒老先生已经于今日下午到达,眼下正与未央书院的老师们,以及竹林六老几位老先生喝茶说话。”
唐远之合上手里的册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黑衣人,“将这本册子送到我的老师和几位老先生那里,请他们看看,是否可用于十日后的恩科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