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哪里?”
杨万石装相道:“臣伤在后背,如今已经站不起来了,幸不负陛下重望,半岛形势已然开朗,不出月余,卑奢必然拿下。”
朕对你可没有什么厚望,杨广微笑道:
“卿不惧生死,为国杀敌,朕心甚慰,下去养伤吧。”
说罢,杨广摆了摆手,有人将杨万石给抬了下去,而此时此刻,杨玄感正在座位上掩面哭泣呢。
整个大厅中,就他一个人哭的,声音特别清晰。
杨约怒斥道:“混账东西,收起你的小儿形态,陛下面前,岂容你作妇人之姿?”
他是真怒了,我特么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守着一个山头,守了半个月,这叫有功?
杨广反而是微微一笑:“万石这一次,还是没有让朕失望的,玄感心念兄弟伤势,情有可原。”
杨玄感听出味儿来了,得,我不哭了,老五这一次够呛能领个功。
接着,只见玄感道:“非是惦念兄弟,而是感慨我家门对陛下之忠,可昭日月,有冲锋陷阵者如杨元庆,有不惧生死者如杨万石,臣是替他们感到高兴,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哟呵,这一次圆的漂亮啊,杨约嘴角一翘。
“说的好!”杨广大笑道:“楚公一门皆为忠烈,这一点,朕是知道的,有人说朕过于厚待尔等,实为无稽之谈。”
杨约赶忙道:“陛下厚恩,臣等受宠若惊,唯有倾力以赴,以报君恩。”
裴矩搭话道:“玄感慷慨解囊,私下赠粮于山东张须陀,忠君体国,臣所不及。”
裴矩也是个老阴比,故意帮着杨约他们说话,就是为了杨约他们家对他放松警惕,还有一层意思是提醒杨广,他们私交边疆重臣。
“还有这事?”杨广装傻道。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杨广觉得这是杨玄感应该做的,所以没有对外宣扬。
负责奏报此事的门下省两位黄门,立时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达开口道:“确有此事,臣也是刚刚收到奏报,还没有来得及禀奏陛下。”
那封奏报,早就搁在门下省七八天了。
杨广顿时一脸欣慰,朝玄感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女儿,是太子妃,玄感没有让朕失望。”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闺女已经是太子妃了,就不要再想着让朕赏赐你,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玄感赶忙道:“陛下的恩德,臣此生难报。”
这就对啦,杨约今天对他这个大侄子,可谓刮目相看,你小子近来长本事了,可见我和茵绛平日多训斥你,是起作用的。
这时候,前方有军报送来,众臣得知内容后,也是脸色大变。
“应立即责令卫玄,着其领军拿下水坝,”牛弘着急道:“来护儿恐已登陆,时间紧迫。”
苏威皱眉道:“我若去攻,敌军一旦开闸,洪水涛涛,其势凶猛,半月之内,宇文述都休想渡河,是不是应该趁早强渡?”
“来不及了,”杨约叹息道:“军报送至辽东,需五日,战机已丧,若是发现之初,便立即率军攻打,敌军驻守水坝之主将来不及请示,或许还不敢开闸,眼下宇文述主力已经临近鸭渌水,人家随时都会放水,来护儿已成孤军,大势难改。”
“那怎么办?”兵部侍郎明雅道,他对杨约是服气的,因为人家一直坐在这里,却能提早猜到前方敌军会蓄水修坝,这份眼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佬。
苏威脸色难看道:“这么说,只能是逼迫敌军早日开闸,我主力静等水泄?”
杨约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如今就看卫玄了,发现水坝的,是来六郎,他第一时间肯定会告知卫玄,若是卫玄能趁敌不备,以迅雷之势出兵,还有挽回的可能。”
他这一次又猜对了。
来整是来护儿的儿子,他难道不知道主力下不去,他爹会很危险?
所以他和李靖,第一时间便请求卫玄紧急出兵,摸黑往水坝方向急行军。
卫玄可是个狠人,历史上第一次远征高句丽,九路大军,就他这一路保存了下来。
而第二次远征高句丽,他没有参加,而是在大兴辅佐代王杨侑,玄感造反之后,他率军往洛阳平叛,半道路过弘农郡,他把杨素的坟给挖了,尸骨拿出来,烧成了灰。
眼下的他,已经亲率一万大军,与来整汇合,只到入夜,便会强攻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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