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辛世雄道:“陛下对此策赞不绝口,咱们就不要再妄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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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的一番肺腑之言,让辛世雄好感陡增,人家敢跟你说这些,非常不易,但是这跟太子撤换我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
李靖接着道:“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老将军打卑奢,麦将军打乌骨,而我则紧随主力南下,策应东方,若卫公南下不利,终还剩下我可以阻击敌军。”
辛世雄瞠目结舌:“除去我和麦铁杖,你还有多少人?能给主力侧翼掩护?”
“四千轻骑游击,两千重骑破阵,足矣,”李靖道:“兵贵精不贵多,高句丽东部山城大多为小股敌军,六千骑兵,其实足够了。”
辛世雄老脸一抽,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啊,卫玄部十几万人干的活,你六千人就想干了?
“药师也太冒险了,不可不可,”辛世雄赶忙摆手。
李靖笑道:“高句丽十余万主力铁骑,皆囤于都城平壤一线,乃举国之最精锐,许国公若半路受阻,抵达平壤时恐难堪一战,既然大局不能更改,那么我等应拼死保主力南下,说句不当的话,主力若败,我东西两路除了撤军,已无它选。”
李靖是早就看出来,我一共就你和麦铁杖两个手下,就有一个管不了,那么卫玄那边,他能管的了谁?荆元恒、薛世雄、崔弘升,哪个好管?
而东部地势复杂,大多情况下需要各自为战,这样一来兵力就会分散,一遇重大情况,难以合兵,李靖是算准了东路会出问题,所以才打算冒险南下。
可是他要是南下,就得解决辛世雄的问题,这老家伙如果不能将辽东半岛彻底封死,导致李靖屁股后头有追兵跟上来,那可就全玩完了。
别以为战场上自己人不会阴自己人,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多了去了。
李靖和杨铭还想过弄死慰抚使呢。
辛世雄浑身汗毛倒竖,朝堂之上,从未有过关于战败的言论,因为人人都觉得,不可能败,此战略虽然冒险,然我大隋将士与小邦之兵,终是有所差距。
但是眼下听李靖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后怕,确实,宇文述和于仲文的主力,是不能败的,他们一败,战略就失效了,东西两路除了撤军,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不撤?人家高句丽东西两面的屯军,加上平壤主力能夹死你,再者说,主力一败,士气首先就完蛋了。
而驻扎在辽东的王师大军,也得撤,因为他们背后是辽河,撤的不及时,那就是被围之局。
“这么说,太子换人,是对我不放心,害怕我不能保药师后方无忧?”辛世雄道。
李靖点了点头:“便是如此,我所率部将,乃进击之孤军,若背后有失,只怕会全军覆没。”
“我明白了,”辛世雄沉吟半晌,正色道:“既然药师开诚布公,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辽东半岛,绝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
李靖起身,朝着对方郑重其事的揖手道:
“李靖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全靠老将军了。”
辛世雄也赶忙起身,托着李靖两条胳膊道:“药师此番所为,干系巨大,我这次回京,会求见太子,届时再详谈此事。”
然后,两人又坐回位置,开始闲聊起来。
闲扯澹的聊天,是有助于拉近关系的,比如某人喜欢女人,欸,你就跟他聊这个,这种投其所好的方式,会让对方觉得你和他是同道中人。
而辛世雄的爱好,其中肯定有女人,两人聊着聊着,觉得不对劲了。
这雨怎么就不停啊?
辛世雄打开屋门,望着院中有脚踝那么深的积水,连忙叫来一名仆人问道:
“这雨下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后院的花圃都给淹了,奴婢们正在堵水,”仆人道。
李靖瞬间皱眉:“如此大雨,下了两个时辰,恐有水灾,眼下又是庄稼盛长之时,今年的收成,堪忧啊。”
辛世雄也是脸色凝重。
古人最怕的就是天灾,这玩意挡不住,还要命。
“雷雨向来是泼于一地,希望别的地方,不是这个么个降法,”辛世雄皱眉道:“东都的粮食如今正在往北方转运,黄河若是闹了灾,事情可就严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府外锣声大响,因为雨声太大,所以对方口中喊什么,听不清楚。
但是辛世雄和李靖是明白的,这叫报汛,贯穿洛阳的洛河,涨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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