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几瓣蒜去。”燕之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把才进屋的阿文又给指使了出去。
正好大铁锅里的卤汤已经煮开,燕之拖了小缸过来,把卤汤盛了出来,没都盛干净,还在锅里留了个汤底。
加了半瓢水进去,燕之等锅开的功夫把几个火烧改刀成了菱形块,用刀背搓起放进了锅里。
又从那碗准备要拿回家自己吃的筋头巴脑碎肉头里挑出一些来扔进锅里。
这些肉头里既有猪皮又有猪下水,燕之把碗里能用筷子夹起来的都给添了进去。
火烧碎肉卤汤在一起煮了会,燕之撤了火,用一只苏冰做的大海碗装了,又拍了几瓣蒜末洒在上面,两手端着出了屋放在了苏三爷的面前:“铺子里没啥了,俺也凑合着吃吧。”
苏三爷先是闻了闻,随即一抬手:“筷子。”
小铺子里只有两双筷子,是燕之和阿文自己用的,阿文不愿意给苏三爷使,进屋去拿了一双二尺来长的铁筷子递给他。
苏三爷没接,笑模笑样的看着阿文说道:“换一双去!小子,别和爷动心眼儿,三爷又没病!”
阿文低头回了屋,还是不愿意让苏三爷用自己和姑姑的筷子。
燕之已经从案子底下摸出一柄汤匙来洗了递给了他:“把这个给三爷送去。”
三爷接了汤匙,在大海碗里一通搅合,将蒜末和里面的烧饼肉头搅合到了一处,而后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
燕之收拾完屋里的灶台和案子,苏三爷也正好放下勺子,他张开嘴哈出一口气,又嚼了几下,伸手连嘴带脸一起摸了一把,抹得豪气冲天,是一只大手从左到右狠狠的一下,燕之眼看着他把嘴上的油都摸到了耳朵上!
“舒坦!”他往屋里看了看,起身到水缸旁盛了半瓢水灌了下去:“你这个一顿乱煮还挺对三爷的路子!”
苏三爷放下水瓢就要到怀里摸钱,燕之赶紧摆了手:“都是剩的,不算什么。”
“那三爷就不给了。”苏三爷也不和她客气,出了门要走,临走之前他不忘嘱咐燕之道:“燕丫头,你晚上走路的时候带上点家伙,南菜园那边不太平,出了劫道的,说是前日就有个人被截了,不但身上的银钱没了,那人还被劫道的……那个什么,反正你晚上小心点就是!”
苏三爷说了几句,猛然想起燕之还是个没嫁人的大姑娘,于是临时把后半段话吞了回去。
“劫道的?”燕之看了阿文一眼。
“这事儿指定是有的,三爷我就是刚从衙门里回来,衙门里的朋友亲口告诉我的,说那个人的……那个什么,反正三爷说让你小心点就小心点!没坏处!”
那个人伤的不是地方,苏三爷不能当着个大姑娘胡说八道,只得点到为止,梗楞着脖子走了。
苏三爷走了,燕之和阿文锁了门提着擀面杖也一直往家里走。
晌午十分,阳光很足,晒在身上能让人觉出热来。
两个人闷头走了一阵之后,阿文忽然抬了头眯着眼说道:“姑姑,你成了劫道的了……”
燕之对着阿文一呲牙:“还有你,儿子!”
到了家门口,燕之才开了门锁,隔壁院子的周婶子开了院门出来,看见她忙大声叫道:“正要看看你们娘儿俩回来没有呢……”
她转身回了院子,转眼又提着一篮子东西朝着燕之走来:“昨儿中秋节,我妹妹给送来的月饼,还有些菜,婶子家里人少,吃不完。”
“家里来客人了?这两天总听见婶子家院子里有人说话。”燕之伸手接了篮子,先道了谢,随即状似无意的问道。
“别提了!”周婶子顿时变了脸,横眉立目地说道:“来的都是官差,一天好几拨,这两天家里就没利索过!”
“哦?婶子家出啥事了?好端端的官差干嘛来?”燕之把篮子递给阿文:“给腾出来……”
“十四那晚上,我妹妹拿了五百文钱,让我家外甥给送过来。”
“那是去年她家盖房从婶子这里借的,正想着过中秋过来看看我们老两口再把钱还了。”
“我那外甥出来的晚,就在路上遇到了强盗,个畜生不但抢了她身上的钱,还把他给打废了!”
“你是没见呐,太惨啦,我外甥来到婶子家的时候都成了血葫芦!没把婶子吓死!”
“大半夜见到这么一个东西,周伯也受了惊吓吧?”燕之冷笑了一声。
“他那眼神!鬼站到跟前都不知道害怕!”周婶子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