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春从外头小跑进来,笑着说:“娘娘,陛下方才派人过来,说晚些看过太后就来未央宫陪您用膳,叫咱们准备着呢。”
政务如此繁忙,陛下又身上带着伤,如此情形下还惦记着要陪淑妃用膳,如此荣宠就不是旁人比得了的了。
要知道回长安这不过才第二日,陛下的心思在谁那,再没这么分明了。
姜雪漪命人在小厨房另备些陛下爱用的菜,又用小火煨着药膳,等暮色时分降临,陛下果然如约而至。
未央宫门前的唱礼掷地有声,姜雪漪起身出门,在庭院内福身迎接陛下。就见落日余晖下,晚霞似为他周身镀了一层金光,恍若神祇,尊贵不可直视。
他从朱红色宫门外缓缓走来,待走到姜雪漪跟前,却亲自俯身将她扶起,离近之后,她才看到他眉宇之间拢着的淡淡倦色。
刚回长安不过两日,朝政中定有千头万绪要忙,又逢后宫里贵妃失子,太后重病,内外皆不安,陛下想必是心力交瘁。
姜雪漪起身,抽出干净的锦帕轻轻擦去陛下额头上的薄汗,柔声道:“陛下辛苦了。”
“方才从长寿宫看望太后回来,不知太后的病情可有好些吗?臣妾养伤不能替陛下侍奉太后,是臣妾的不是。”
沈璋寒牵着她的左手走进殿内去,温声道:“你臂伤未愈,如何伺候得了太后。宫中宫女上千人,嫔妃亦有数十,有的是人能尽孝心。”
“你只管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别留下病根,其余的不用管。”
“多谢陛下体恤。”
姜雪漪弯眸浅笑,随陛下一起坐在了侧殿的膳桌前头,段殷凝和林威都服侍在侧,她示意段殷凝为陛下盛汤,笑着说:“今日午后就在炖着了,是去太医署向太医请的方子,陛下劳心劳力又伤势未愈,喝些药膳最能养身。虽是第一次做,但闻起来鲜香滋补,应该错不了,陛下尝尝。”
沈璋寒轻笑了声:“潋潋的手艺岂有差的?这几年吃了你多少果子饮子,喝了多少汤羹膳食,朕再没这么清楚了。”
“若你生在民间,兴许也和那日梧州庙会遇见的老板娘一般,有份好手艺谋生,周遭百姓也算有口福了。”
姜雪漪从小就喜欢琢磨着做些吃食,或是果子或者酿酒之类的,要么送给父亲母亲或是兄弟姐妹们尝鲜,哪怕是闲来打发时间也觉得有趣儿。
长安的贵女们流行熏香插花这些风雅事,虽说她也都擅长,可私下里,她还是更喜欢做吃食。
只是以前她单单觉得女子学这些无非是做给家人或是取悦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可以出门靠一己之力做营生,那日见着梧州的老板娘,倒是给她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不过她已经是陛下的嫔妃,说这些也都是空话罢了。
看着陛下慢条斯理的喝汤,姜雪漪才笑着说:“瞧陛下喝得满足,臣妾心里就踏实多了。”
“今晨从长寿宫出来以后臣妾去甘泉宫看望了韶贵妃,回宫的路上又瞧见了刘嫔,她神色匆匆,满眼着急,想是担心太后和大公主,陛下去看望太后的时候可瞧见刘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