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本想忙过之后晚饭时分过去,这时一听,便即推了军务,即刻又赶去驻劄衙门。
既然樊一蘅请,那必定还是有事,到了被樊曙引入一看,樊一蘅还躺着呢,范文光在侧,陪着樊一蘅说话。
南离与范文光见礼,才要开口询问樊曙其祖父的状况是否变化,樊一蘅止住南离:
“南离,先坐,我这不妨事的。”
南离落座,樊一蘅缓慢而坚定地开言:
“请二位来,不为别事,就为我们此来邛州公干,不可久拖,须当有个了结了。”
“樊公,贵体有恙,何必急在今日。”范文光劝道。
“我这没大事,你们呢,还都有要事在身,南离急着北上,不止南离,川北一日不宁,我这心也难安。仲闇你也要跟着去往川北,须当尽心辅佐后辈。”
“不要看他年纪轻,他有眼光、有见识,老夫奔波王事三十年,看人不会错。”
“谨遵樊公教诲。”范文光拱手受教。
“因之这个事趁你们都在,我们商议之后,落个表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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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南离与范文光赶紧一齐起身,同时躬身拱手道:
“听凭太傅吩咐。”
“老夫呢,顶着川陕总督的头衔,仲闇抚台,持一镇臣,依本朝之例,当得三司定谳。”
“正是。”范文光附和,南离点头。
“樊曙,备文房四宝,我口述,你来写。”樊一蘅吩咐了孙儿,又向这边这二位道:
“老夫口述时你们二位可以一起随时插言,先写出个轮廓,然后请你们二位参详商议过后,再行定稿。”
范文光先道:“就依太傅所遣。”
这时南离却起身,请命道:“晚辈不揣浅陋,愿为代笔。”
“既如此正好,就使樊曙外堂等候,不许外人擅入。”樊一蘅郑重地点头应允。
“接皇命,臣不敢迟延,为袭封蜀王失踪一案,查得踪迹去向,便即知会三司,赴邛勘问。”
“抵邛之日,会同抚台、镇臣,三堂会审,查实事由如下。”
“……蜀地蒙难,蜀藩尽殁,献贼载蜀藩重宝,沉于彭山江中。到今日蜀地稍定,王得其消息,贪图昔日富贵,未得皇命便私离行在,意图归乡收罗宗藩遗失财货。”
这分明是引用了慕青天刑讯出来的供词。
“臣会同抚台、镇臣,勘问得实,议以坐其私离藩地,又未奉皇命便不辞而别,当废,”
“樊公,一言便废,重了吧?还须宗人府议罪。”
听了范文光的话,樊一蘅重重叹息:
“唉,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废还是不废,如何收场,我们已经尽力了,听下文吧。”
南离一直没说话,在琢磨樊一蘅的这番用意,手下不停,笔走龙蛇,刷刷刷将一纸表章,连续十数页,一挥而就,每写就一张,范文光吹干墨迹,呈送半躺半坐的樊一蘅过目。
表章内容没什么,樊一蘅引着脉络,大家你一言我一眼,内容就是那些,可是这字樊一蘅越看越是心惊,看得几张,喘息再次急促,几欲晕去。
范文光急忙上前相扶,老爷子捯过气来,才大呼赞叹:
“这字……功力虽然稍欠火候,但这体……非有廓清宇内之志者,写不出来。能写出此体之人,必得胸怀天下、靖极八荒才是。”
南离这时恰好写毕收笔,恭敬谦逊道:“后生晚辈,何以克当。”心中却道,您这还真是把我家祖师爷往谦虚(小)了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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