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弄死,留着干嘛,难道他还要立他吗?”
“主子,我觉得赵镇帅不会有这种想法。”还是老成的蹇安泰说了句公道话,张璞却依旧疑神疑鬼的:
“主子,这可保不齐啊,人心会变,您看如今的朱荣藩人人喊打的架势,您可得早做决断啊。”
媅媺拧起好看的眉头又将银牙一咬,斥道:“我晓得了,你们都下去吧!”
到傍晚时,南离来在世子行邸,张璞早迎在大门口,引着南离一进仪门转过影壁,有仪卫高呼传报:
“邛州镇守总兵驾到!”
媅媺轻袍缓带,待南离迈步进门,才起身作势向门口迎了迎,南离早就先抱拳打躬:
“赵南离参见世子。”
“总镇免礼,且座。”
叙过礼然后吩咐一句:“传膳吧。”
二人相见这一套早就熟极而流了,起承转合之间都不带打喯儿的。
南离谢了座,有小太监引着侍女开始上茶点,南离这时也觉察到了,如今随着日月好转,媅媺日用的牌谱儿也越来越大,只是今日看着这丫头怎么觉着有些晃眼呢?昨日庆功宴都没这感觉。
媅媺今日穿着随性,常日外人面前多是戴翼善冠、着四爪团蟒的道袍,今日却是轻薄的青绫子褶儿,男不男女不女的又外罩一截冰纱氅衣,头上只戴着网巾,更显得分外的唇红面白。
南离为啥觉着晃眼,以为不外是多点了几盏灯儿,其实更因面白唇红的媅媺那领口还敞着一截,自然晃眼。
南离可是从衙门而来,穿的二品武官的狮子补红袍,戴着乌纱穿着官靴来的,这时去了乌纱置于桌畔,挽起袍袖,才是个用饭时的样子。
“这一回镇帅班师凯旋,送来的战利品中有仁怀产的好酒,今日特意令人开了一坛,卿与予一起尝个新鲜。”
“如此甚好,多谢世子美意。”
随着生产恢复,媅媺这里日常所用越丰,碗碟器皿都已换作了官窑细瓷,菜品也不再是咸菜稀粥,今日有清蒸清江团,油爆鳝丝,白灼小笋头,清炒山菌,竹荪山野鸡清汤盅。
媅媺爱吃淮扬口味的,南离却没什么挑拣,因此俩人清粥野菜也能吃到一起,精美佳肴也可一同进餐。
酒菜上齐,寻常的侍女就都被屏退了,只剩张璞、蓝罐儿、红盏儿在侧随侍。
“唉,我自小受欺负,我娘被欺负,我也逃不过。那时我还想,等长大了好好孝敬我娘。唉——不想我熬到了今日,我娘……早就……我想去收取遗骸都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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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斟酒的功夫,媅媺说起旧事,别有一怀感伤,毕竟这些事她都压在心里,没有与任何人说起,毕竟在下人面前、于文武当堂她都得撑着,只有这时得了闲暇能与南离说上几句。
“再去成都时,你把地点告诉我,我代你去致祭一番。”听了媅媺的话,南离也觉感伤。
“要不我跟你去成都?”
“如今?不成,连像样的房子都没呢,去了你住哪儿?住茅屋?”她这么精神一起南离就直摇头。
“好啦,就知你不愿让我去噻!好啦,不说那个,这酒真是不错,闻着好香,喝一杯吧。”
南离宿醉才过,本无心饮酒,被媅媺相劝,又因她说起往事,别有一番感慨,就不自觉地把酒杯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