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住处,端是闷闷不乐,直到几日后月池那厢突然传来消息,言说她约刘瑾见面,让张永差人去绊开刘瑾身边的护卫。他这才恍然大悟,没曾想李越长得斯斯文文,居然这么虎,这是要直接杀人呐。那万岁知晓了……张永一愣,随即失笑道,知晓又如何,反正算不到他的头上,最好刘瑾和李越都下去了,他才能上不是。想到此,张永果然调动了门人,将刘瑾的侍从纷纷打晕。
而正在向月池耀武扬威的刘公公,浑然不知要倒霉了。刘瑾愿来见月池,纯粹是想着来痛打落水狗。他假惺惺道:“事情闹成这样,纯是您自己作得呀。您若是肯放下身段来,学学钱宁。即便日后圣上玩腻了您,也会给您找个好归宿,好男人。可惜您,唉,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如今去了边塞,看您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经得住那些糙莽的军汉……”
月池任由他说了半个时辰,直到时春报信,说外面妥当了,她才开口,道:“给我卸了他的下巴,狠狠得打,只留一口气就是了。”
刘瑾一愣,他尖着嗓子道:“李越,你怎么敢……”
一语未尽,时春的拳头就已然怼上脸了。刘公公的鼻孔里立时淌出两管血来,时春将他按在桌上左右开弓打耳光。
月池对着他青青紫紫的脸,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菜。就一顿饭的功夫,刘瑾就由人脸变成了猪头,早已人事不省。时春卸了他两条胳膊,还想再卸了他的腿。
月池摇摇头道:“这一路上还得带着他呢。走吧,把他装进麻袋里,咱们从后门上马车立刻出城。”
时春一惊:“什么?可是贞筠今儿去庆阳伯府辞行了。”
月池道:“我知道。宣府不是她能去的地儿。”
未敢翻身已碰头
天生我材必有用
时春皱眉道:“可是她……她怕是会不乐意。”
月池道:“我已留了书信与她。她只要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这是对我们大家都好。行了,快走吧,张永的人拖不了多久,迟则生变。东厂的番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时春重重点了点头:“好。”
她毫不费力地扛起刘瑾,两人从后门上去。李东阳家的管家李庄早已坐在了车辕上,一见他们来,忙搭了把手。待都坐定之后,李庄低声道:“李相公放心,我家老爷并刘、谢二位老爷都已修书出去,为相公打点这一路的行程。”
月池微微阖首:“替我谢过三位先生。只有李越还有一口气在,就管保让刘太监再掀不起风浪。”
李庄敬畏地看向她:“是是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您才有此通天的本事啊。”
月池谦逊一笑:“我也只是,为匡扶朝纲尽绵薄之力罢了。”
语罢,李庄即刻扬鞭催马,马儿轻轻打了个响鼻,就哒哒快步出城。京城巍峨的城门下,守正与官兵正在挨个排查过往行人,并向商户收税。李庄拿着李东阳的手令,自然是畅通无阻。一出城门来了官道上,李庄就急急催马,疾驰了好一会子,方停在密林旁,此地也早有人等候,备好了新的马车。
时春和月池赶忙乔装改扮,月池用黄粉把肤色都抹暗了,再画上粗眉,点上几个大痣,戴上了帷帽,披上桃红色的斗篷做妇人状。时春则穿上了一身劲装做男子打扮。李庄几个一面给刘瑾换衣裳、粘胡子,一面笑道:“这个好。这就是小两口急急带得只剩一口气的老爹回家去。任谁也不会想到是……哈哈哈。”
月池道:“还有劳几位大哥帮我们引开追兵。”
李庄拱手道:“您客气了,这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