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还是50。我们俩是独立随机试验。”
“你倒霉我也会当垫背的,哪里是独立随机实验?不过我真希望我们俩是又‘独立’又‘随机’。可是某些人啊,不‘独立’,非要拉上我;也不‘随机’,罗申那么多项目组,怎么偏偏掉到我们项目上?”
他们俩猫着腰,一边在高大厂房投下的阴影里潜行着,一边又小声互相抱怨着。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他们甚至甩着胳膊走上了大路。孙明经嘚瑟地说这帮保安肯定到了晚上就偷懒,这么大的厂子怎么管得过来。
船厂是太大了,走了二十分钟他们才绕过一座车间。一拐弯,王晓菁紧急收住了步子,孙明经一头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眼前出现了一幅怪异的景象。这里是两座车间之间的空地,灯火通明,几辆装煤的大卡车正在停车。白天见到的保安队长老胖在车尾后引导着卡车停到一处平台前,看上去是要卸货。周围还有保安在巡逻。
奇怪的是,平台上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好像已经堆了一层煤。
“哦!哦!”孙明经扒在墙边怪叫起来,“这帮孙子!他们在搞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地上铺的是劣质煤。他们在把好煤跟劣质煤混在一起,称重的时候一起算钱。”孙明经停顿了一下说,“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以前给煤炭企业做过it咨询,当时看的就是用技术手段来做煤炭质检。你看,你再看,一会就该洒水了。”
王晓菁不由得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孙明经真有两把刷子,这个那个都知道一点。但是这改变不了她烦他的事实。
果然,卸完了大部分的煤后,有工人拖来了水管子向平台上的煤撒了一些水。然后又倒了一层干煤在最外面。最后车上还留了一部分煤没倒完就拉走了。
“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不知道吧?我教你啊……”
“湿的煤重是吗?是为了短斤少两?”
“可以啊,小脑袋瓜一点就通。”孙明经说:“不知哪个倒霉蛋买的这些煤,这可是赔大发了。”
“为什么会有人把煤卸在这里?江海船舶还有卖煤的业务?”
他们俩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戏时,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呵斥:“干什么的?”
王晓菁和孙明经转过身,慢慢举起了手。几个保安举着手电照着他们,强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有个人拖着铁链条走上前来,链条拖出了恐怖刺耳的声音。
王晓菁和孙明经互相看了一眼,就没命地向前跑,穿过两座车间中的空地,引来了卸煤的那些保安。又从一座座像拱门一样的奇怪建筑下穿过,差点被铁轨绊倒。
工厂照明的大灯打开了,地面上的阴影一下少了一半。王晓菁和孙明经就像被监狱发现逃跑的犯人,无处躲藏。卡车,摩托车,还有人牵着狼狗追来。王晓菁刚要掏出手机求救,就被人抢了过去。
他们被押到了一间四面透风的厂房里关了起来,还被绑到了椅子上。保安们把他们围在中间。王晓菁看到何多也在,躲在人群后,不敢正眼看她。
老胖手里的电棍敲得梆梆直响:“说!你们是来偷什么的?”
孙明经无辜地说:“你看我们俩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小偷啊!尤其是我,我可是个好人!”
王晓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她长得像坏蛋吗?
老胖说:“小偷又不会把偷字写在脸上。我看你就像个小偷!电缆、钢条、铜线……你们到底是来偷什么的?偷了几次了?说!”
“我们是罗申公司的,上午来过这,就是被你拦住的那辆车。”王晓菁镇定地说,她觉得只要解释清楚了,怎么着也会放他们的。
“什么罗申?还萝卜呢!”老胖不屑道。
“苍天可鉴啊,我一个年薪一百多万的人,用得着来偷东西吗?”孙明经喊道。
王晓菁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这帮工人阶级兄弟面前说这个,不是找打吗?
“哈?一百多万?你蒙谁呢你?就你这样?个王八三孙子!”老胖讥讽道,“兄弟们,要不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