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丕大吃一惊,怎么哪儿都有他。他当即掀袍下跪。
朱厚照轻摇着折扇,笑道:“唤镇国公就是了。”
“……”谢丕一时无语,只得先叩首。
月池:“……”她真想说,是有病吗?
朱厚照朝她眨眨眼,随即道:“昔年长阪之战时,刘备不敌曹操,率众仓皇逃窜。他的妻子甘夫人和儿子阿斗,都身陷敌营。是赵子龙不顾危险,只身闯营,救回了刘备的妻儿。依我看,二位的情谊之深,不输当年的刘备与赵云。”
月池心中有疑,索性一言不发。谢丕心中有愧,亦是满头大汗。
朱厚照道:“既如此,爱卿何不亲自去一趟呢?”
谢丕惊得魂不附体,他愕然抬头,忙道:“皇上,这万万不可……”
朱厚照道:“你急什么,接个人而已,又没叫你私相授受。”
谢丕如遭雷击,再也不敢言语。
他伸出手,替月池正了正发冠,漫不经心道:“正好也去见见你家的族老,江南佳丽如云,你不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谢丕定定看着他的手,面白得如纸一样,他道:“万岁恕罪,吏部事务繁多,臣实不敢擅离职守,臣的兄弟俱已然长成,皆能堪当大任……”
他一语未尽,就被人请了出去。
雅间内,月池已是面沉如水:“你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大笑:“我说你是灯下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晓看天色暮看云
真的是‘紫薇花对紫薇郎’了。
月池略一思忖,即便是她,也难掩惊色:“这怎么可能……”
朱厚照笑道:“看他刚刚那个样子,你还觉得不是吗?”
月池一时无话可说。跟着朱厚照而来的刘公公,又开始习惯性地拍马屁:“爷真是见微知著,远胜我等凡人。只是,那姓谢的只说了两句话,您是怎么断定他不对劲呢?”
朱厚照看向月池:“他避嫌得过了头了。既敢在武英殿空手夺刀,如今又何故退避三舍。”
刘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您,真是心如明镜。”
朱厚照坐到了月池身侧,推了推她的胳膊:“如今可心服口服了?”
月池躲开:“当然,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你,插足别人的家庭,还显得格外有理。”
刘瑾觉得,在天下,论谁能一句话气死皇爷,李越如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朱厚照果然气得一窒,他道:“不过是假夫妻,别说得好像跟什么似得。”
月池皮笑肉不笑:“你放心,即便我和她离了,下一个也轮不到你。”
刘瑾心惊胆战,按他的料想,这接下来又要大吵一番。可没想到,皇爷不怒反笑:“你也知道,你不能留她守一辈子活寡,所以只能在这里发发脾气而已。”
尝到甜头的人,总是格外好说话,而一连摆了两道的人,火气自然远胜往昔。
月池定定地看着他:“你不能老是这样。”
他一愣,明白快到她的临界点了,即刻缓和了语气:“我也是为她着想。”
月池嗤笑一声:“你倒好心。”
朱厚照道:“她是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小姨,做姐夫的替小姨子筹谋终身大事,不也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