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心思电转:“臣明白,可臣是担心您在宫中,难以支应。”
朱厚照道:“孤这里尚可,虽然功课繁重,但毕竟还有刘瑾与司礼监之人在。”
月池一听刘瑾的名字就微微蹙眉,可她知道,即便她说得天花乱坠,朱厚照亦不会动刘瑾分毫。太子以东宫八虎与司礼监维持平衡,又以内监与外朝分庭抗礼。刘瑾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人物,只要他不作死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朱厚照在寻到替代品之前,都会保住他的地位。她自己也是如此,她是朱厚照插入文臣中的一柄刀。只要他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哪怕刘瑾再花上百倍的功夫,她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可现在,由于弘治帝的身体状况,朱厚照已然不愿让她只局限于内宫智囊的位置,他有心让她进入前朝,所以要求她必须考取功名。月池明白,这下怕是推托不成了。她微微颔首应下,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考试不是问题,可考试前的搜身就是很大的问题了啊。
“什么!”得知消息的贞筠也惊得目瞪口呆,尔顷她便坐回椅子上,苦笑道,“居然这么快。我还以为会……”
月池道:“此次只怕又是九死一生,要不,我们还是和离吧。”
“我不同意!”贞筠这下又是一声高呼,这下将卧在她脚边的狗子都吓得站起来。这条被月池抱回来的,脏兮兮的流浪狗在经过贞筠无微不至的照顾后,虽然走路仍是一瘸一拐,但毛色之鲜亮远胜从前,就连它圆滚滚的眼睛亦渐渐有了神采。
贞筠见它一脸茫然的模样,忙揉揉它的狗头哄道:“大福乖,睡吧。姐姐不是说你呢,姐姐在说她。”
月池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就听她斩钉截铁道:“三年前我都没同意,现在就更不会同意了!”
年少不知情所起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三年前,月池在通过神童试之后,就向贞筠提出了和离。只要斩断明面上的关系,她登高位时,唐伯虎与贞筠一样能享受她带来的福利。若有朝一日她跌落尘埃,也不会直接牵连他们。九族之内可不包括师长,自然也不包括前妻。
贞筠对此表示坚决反对:“你当我傻吗?我一走,你泄露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一旦事发,即便圣上宽仁不追究,我爹在官场这么多年,依他那臭脾气,仇家可比你多多了。那时我们还不是一样倒霉。要赌就干脆赌大一点。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而容易坏事!”
“可是……”月池欲言又止。
贞筠摆摆手道:“黄崇嘏怎么骗过去,咱们如法炮制不就好了。而且你有我这个正牌夫人在,也不必担心上司把女儿嫁给你了。”
黄崇嘏就是黄梅戏女驸马的原型,她是唐僖宗年代人,生于官宦之家,父母亡故后,便女扮男装在巴蜀游历。一日路遇火灾,她被诬为纵火犯,为洗脱冤屈,便向当时的知州写诗辩白。知州赏识她的才华,不仅还她清白,还举荐她做官,最后甚至提出把女儿嫁给她。她当官虽远胜当时的男子,可在闺房之事上也没那个功能啊。她最后无奈只得坦白,幸好知州宽和,还赠了她一笔钱,允许她辞官回归故里。
月池叹了口气:“夫人明鉴,黄崇嘏没有经过科考,咱们这是要入场搜身的啊!”
贞筠满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请个枪手。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这种事多了去了,我哥哥和我说过好多事例。温庭筠听说过吧,他就多次代人考试,有一次甚至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帮八个人写完了卷子,还传递答案。温八叉之名,名不虚传。”
月池扶额:“我长得这个样子,又时常在内宫行走,考官岂会不认识我。”
贞筠一时语塞,她灵机一动又道:“那就,那就穿厚一点,裹上五层的抹胸!”
“……”月池静静道,“那本来没有的东西都被你凸显出来了。”
贞筠蹙眉:“好吧,别着急,咱们还有最后一条路,贿赂搜身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