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禹州陪伴陆修,踏上了他漫长的道路。陆修习惯了不说话,禹州却是个话很多的家伙,也许因为年纪大了,总喜欢纠正陆修的行为。
原本陆修连夜里也不停下,会在夜深人静时潜入每个人家里,观察那些人,辨认是不是他,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但这么一来,也显得非常可怕,毕竟万一有人突然醒了,发现有个陌生人站在床边看自己,多半得被吓死。
“你不能这么做,”禹州说,“你既然决定当个人,就要像人一样,白天活动,夜晚睡觉。”
陆修说:“可我睡不着。”
龙每天只需要两次睡眠,每次一个半小时已经很足够了。
“发呆,”禹州说,“思考事情。你会把人们吓坏的,而且还会引来驱魔师。”
“驱魔师是什么?”陆修又问。
禹州:“一群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总把正义挂在嘴边,想维护世界的安稳,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被缠上,就会遭到通缉,没完没了地像黄蜂一般,总是很讨厌的。”
陆修便接受了禹州的意见,改了自己的作息,太阳下山后,他就在旷野里生一堆火,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你在想什么?”禹州说。
他只有灵体,没有肉身,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大部分时候都陪陆修坐着,就像个鬼魂般。
“想找到他以后,要与他一起去做些什么。”陆修答道。
“想好了么?”禹州问。
“还没有,”陆修说,“正在慢慢地想。”
星辰的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禹州有时会回忆起一些往事,但陆修不讨厌他的话多,常常认真地听着,当作这路上无聊的消遣。
“在我还是一条鲤鱼的时候……”
禹州的回忆大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有一次,陆修终于问道:“你是鲤鱼,那怎么成为龙的?”
禹州说:“我曾是旃檀功德佛在长安集市上,买下来的一条鲤鱼,后来我顺着渭河,一路游到了太行山,到了曜金宫,凤凰重明便让我留了下来。”
“他对这世上的事知道多少?”陆修又问。
禹州说:“很多很多,不过他与人类在一起,也已有许多年不出现了。”
陆修抵达了蓬莱,化作黑龙在大海中乘风破浪,游往大海对面的岛屿,大海中碧波万顷,海面上驰骋着大大小小的轮船。
“那是什么?”黑龙诧异道,“我上一次来海边时,还不见这些。”
“战舰。”禹州站在龙头,说道,“一眨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你要习惯人间的沧海桑田。”
陆修在岛屿上登岸,远远地又听见几声炮响,弄明白发生什
么事后,他一边不住回头看,一边朝既定的目标走去。这些炮弹既慢又笨重,对龙没有任何的威胁,一发龙语便可摧毁大多数的船舰。
但他当然不可能去做这种事,他的“他”是人族,不管怎么样,爱屋及乌,他对人依然抱有善意。
仙岛上,麻姑的门人也已不见踪影,陆修又扑了个空。
虽然对此早该习以为常,陆修却依旧有些烦躁,幸而这一路上,禹州的陪伴开解了他不少。
“你会找到他的。”禹州又说。
“为什么这么说?”陆修想休息一下,他实在太累了,四十六年来,他没有真正休息过一天,现在,他只想在沙滩上躺一会儿。
“念力会扰动因果,聚沙成塔,构为缘法。”禹州说,“心念的强大,又与个体相对应,龙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灵之一,你的执念会不停地扰动因果线,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谢谢,”陆修答道,“但愿如此吧。”
经历了四十六年命运的锤炼,陆修居然变得不确定起来,他马上警醒了自己。
“我会找到他的。”陆修又自言自语道。
四十六年,已经是人的大半生了,也许再过数十年,自己的目标将会再次变成孩子……
这样也好,陆修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我又可以陪伴他重新长大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