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精神大振,当即应道:“是!”
蔺卓卿撑着伤势被“押解随行”,他一路紧绷的心弦陡然松了一口气,面露狰狞之色。
……
裴玄素一行化整为零,抵达了什山城一带,这地方已经毗邻国境,进行边境小买卖和跑到这里进货的大小商队很多,人烟繁庶,南来北往各地口音都有,他们风尘仆仆一点都不显眼。
事实上,裴玄素可以选择分开出击,分二十一队去接触者二十一个硬骨头,采取各种手段,让他们尽可能不被东宫所侵蚀,这种方式其实会更利于神熙女帝对西路军的竭力维稳和争夺。
但裴玄素毫不犹豫就摒弃了,并在还没收到孙维胜消息之前,他就选择集中人手直搠黄幸屡。
无他,相较于神熙女帝的利益,裴玄素当然更重自己,他更想要的是进一步获得靖陵计划线索以及徐家事。
刚刚过了什山州碑,裴玄素接获了他暗地里另一个心腹叫陈元的消息,他们成功找到了徐景昌一行行踪。
同行的有高子文,上次杜阳见过了好几个人和好些高手,其中几个和徐景昌比较熟稔的样子,可能也是暗阁成员。
高子文那边也是飞鸽不断,显然和他们一样,东宫在西路一线也有很多人手和布置在同时行动之中。陈元尝试捕获信鸽,但这些信鸽训练有素,直接振翅冲天,无法捕获,另外也怕打草惊蛇,他观察思忖后就没动,先急忙报与裴玄素。
裴玄素和沈星等人如西边的平民一样,用半旧的纱巾遮挡半张脸,在驿道旁乡野镇甸的人群中走近,熙熙攘攘中,只见对面一行穿戴打扮风尘仆仆的低调快马和车的商队,后者在一家黄土和石头夯建的家栈大门前停下,左右顾盼一下,众人下马,和店家家人交涉片刻,就牵着马匹赶着车进去了。
徐景昌一身黑衣,尘土半身,手里牵着缰绳,他长大也长高了不少,眉宇间的青稚少了,看着越来越像个成年人了。
沈星在众多人潮的摊贩的黄土道对面,她忍不住伸头,目不转睛看着徐景昌,一直到他和众人进了那家栈大门。
她忍不住激动对裴玄素说:“是景昌!是景昌,他还好好的!”
他们真的赶上了!
这一刻,沈星激动又紧张得无以复加,紧紧攒着身侧裴玄素的手!
裴玄素扔下手中佯装挑拣陶俑的手,给摊贩的陈元以及后面的举着糖画垛子的冯勇等人心腹使了颜眼色,“盯紧这家店。但要切切小心在意,绝不可能他们发现端倪。”
自己强,对方可也不弱,获得对方的真身驻点,是非常重要的,裴玄素窥视人手都不敢多放,若一个慎被发现了,所有部署和期望全碎,好不容易追上的这条线就彻底废了。
陈元他们都不敢回答,热情操着刚学的几句土话招揽生意,微微点头。
裴玄素侧头,单手拥了下的沈星的腰,低头看她,也露出一抹笑:“对啊!”
“我们走吧。”
“嗯!”
沈星最后佯装不经意回头,望了那家栈大门一眼,她深吸一口气,和裴玄素等人掉头快步离去。
裴玄素一边走,一边思忖,等一离开这个地方,与陈英顺等人汇合,他立即刹住脚步,道:“我们进什山关大营,先设法接近黄幸屡。”
现在神熙女帝仍关注推恩令,但推恩令已经不是最迫在眉睫之事了。卢凯之回了杜阳之后,很快就先后等来了持神熙女帝密令的西提辖司张韶年和裴玄素暗中传信,私下出来并与他们汇合了。先后赶到的还有东安华氏家主华伯郢的嫡长子华文希,什泉高氏家主高蕴。
这都是已经彻头彻尾投于裴玄素的三门阀,不过华氏内部情况有点复杂,华伯郢没敢亲身离开,不过他让嫡长子华文希过来了。
西边大小六门阀,这些都是不断用各种方式往外扩张势力的,不管是官场还是军方,后者的对象即是这五关三所以及西边军。
所以要潜入什山关大营,裴玄素不想动用梅花内卫的情况下,当然用的三门阀。
不过卢凯之三人找个机会,避开赵青等监察司女官,压低声说:“督主,西边太远了,也太重要,我们家和高兄华兄他们家换防这些年,轮调到西边疆这边的人少,而且都是些不甚重要的中低层将领士官。”
这些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边关太重要,皇帝肯定不能让门阀这边的将领占太多的位置。不过门阀这边也没太争,门阀和皇帝朝堂,那都是内部矛盾,他们对关防没有意见。
不过虽然人不算很多,军职也大多都不太高,但中低层有中低层的手段,通过请假和采买等方式,裴玄素沈星等人当天就穿戴上什山关大营的普通军服,混进去了。
到了这里了,沈星当然是每一步都不会落下的,徐芳徐喜徐守徐容她带两个,剩下一个在驻扎点,另一个留着跟着陈元他们一起盯着家栈。
云吕儒倒很想去,但他思来想去怕拖后腿,上次他负了点伤,这次是带伤来的。最后他决定留守大本营了。
一个普通的家栈,西边线既有西北黄尘滚滚的味道,也有南边郁郁葱葱的地貌,两者交错,混合成一种粗犷的环境。这里已经进入高原往上抬的地势了,云吕儒是最先感觉到高原反应几个人之一,感觉心跳特别快,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他赶紧吃了一颗老刘配的药丸子,按住活蹦乱跳的心脏,大家都出去了,剩下七个人留守,他紧张得不断在大厅内踱来踱去,快把地皮都蹭出来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