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畔有一扇后窗,她轻轻推开它,幽静的夹巷和蔽旧院墙上的一行爬山虎,月亮已经出来了,她仰头望去,下弦月银白色悬在东边的夜空。
她静静眺望星月,片刻,才收回视线,呼了口气。
沈星心内百般情绪翻涌,滋味难言,但时至今日,她可以回答自己当初那两个问题了。
她并不想和他保持距离。
多么幸运才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也活生生的就在她身边。
银月皎洁,无声洒下银纱般的光辉。
两辈子,一个人。
她是这样的。
那裴玄素呢?
沈星其实想了很久了,她想起他上辈子最后的愿望,两辈子的他,其实她是不是可以视作一种生命的延续?
毕竟两辈子产生的所有迥异,不正是源于他红披猎猎城头回首对她说的那个愿望吗?
沈星感觉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头猝一松,一直以来纠结着过不去的心底那一块,就松开了。
她不禁长长呼了一口气。
有点泪光。
她赶紧抹了,又露出一抹笑。
她偏头看天上明月,月色皎洁,她深呼吸几口气,好了,不想了,这样就很好呢。事情还很多。二姐二姐夫和家里的事情也不知会怎么样发展?还裴玄素选择了就徐家而向神熙女帝袒露靖陵计划的线索,也不知后续会怎么样?她都挺担心的。
确定恋爱关系就很好。
心定了。
就可以专心做其他事情了!
这么一想,确实觉得很值得高兴的。
沈星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把窗户关上,靴子和外衣脱了,放下帐子躺在床上,今夜心潮起伏有点大,客栈的床也有点不习惯,但她很累,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
正房。
裴玄素步履生风,开心得不行,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隔壁开窗又关上,最后上床躺下的声音,她的呼吸很快变得清浅绵长睡熟了,他又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收回注意力。
摩挲着自己的唇,唇角是翘着的,站着回味着方才的情景和滋味儿,他的现在还有点沉浸在极度喜悦的兴奋之中。
真的是太幸福了。
好久,他才冷水洗了几把脸,洗到嘴唇时还有点舍不得,但摩挲片刻,也只能狠狠心搓了几把。
裴玄素把手脸洗了,用棉巾把水抹干净,噙着笑,开心的,又踢了靴子上床,让自己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