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熙女帝在时都这样,神熙女帝一驾崩,不管谁登基,他们都将彻底倾覆消亡。
在这样孤绝又愤慨氛围和悲戚里,带来的是从上到下所有人心高度凝聚,现在整个东西提辖司和宦营互相抱团,紧紧追随在裴玄素的身后。
来的时候是走路,回的时候骑马坐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驿道,沾满泥点子的长靴也没人有心思换。
回到永城侯府之后,裴玄素立即吩咐把寇氏的送来的祭礼祭品扔了处理掉,他一眼都不想看到。
阉宦不服孝,府邸也不挂白,送葬这段时间,永城侯府匆匆收拾已经恢复原样了,不过管事指挥人把大红大紫显眼摆设和帷幕都收起来换了。
裴玄素吩咐陈英顺何舟等人去休息。
现在侯府内也如昔日赵关山府邸一样,设了陈英顺他们院子。
裴玄素对韩勃说:“去休息,洗了喝碗安神汤,好好睡一觉。”
韩勃用力点点头,眼眶还是红了,他走了两步,掉头又拉上裴明恭的手,一起回去了。
他现在也不嫌弃裴明恭了。
真正一家人了。
裴玄素命人收拾了裴明恭隔壁的院子,韩勃日后就住这里,若有政治需要再搬回他自己的府邸。
沈星神情也有些萎靡,也去洗澡换衣了。
她出来的时候,裴玄素已经梳洗完毕了,长发微湿披散,正坐在她寝卧外面的明堂正厅里。门掩上,他一身黑色没有纹饰的棉袍,坐在圆桌边,左手驻着桌面撑额,低头盯着桌面沉思什么。
“二哥?”
哭了大半天,沈星声音嘶哑,喝了胖大海熬的汤也不管用。这样的变故后,两人又生出了偎依之情,就好像二人蚕房出来后曾今过去的那段日子,她一句二哥就自然而出了。
裴玄素回头,点点头,他连妆都没描,直接翻墙过来了,都没出去。
沈星喊了一声,也拉开了桌边一张圆凳坐下。
屋里门窗阖上,东窗侧的烛山点了七八只长明烛,柔和的烛光投在她的隽美的侧颜和哑碧色的衣裙上,夏衣单薄,她看着瘦削了很多,但轮廓柔软下颌一段隽永的线条。
裴玄素侧头,他声音也哑,他的情绪并没有竭力维持的表面那么平静。
裴玄素突然说:“星星,我准备进宫,求陛下为你我赐婚,我们先简单完婚如何?”
随着赵关山的死去,除了伤心,给裴玄素带来的还有一个极其要害的坎!
——如何得到神熙女帝的进一步信任,继而以取代赵关山的位置,成为真正女帝之下掌控东西提辖司和宦营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