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决定他们是否粉身碎骨的事情。
偏偏他们被排除在外。
命运倾轧。
半点不由人。
每当这个时候,西提辖司不管高还是低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又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阉宦走狗。
如同一柄刀俎,平时再怎么锋锐,也不过是一个器物,他们品阶有高有低,一定程度却是连官场的人权都没有。
赵关山人后不说,人前却一直表现得很沉稳,他静静等待着自己命运。
这些年,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死法各异,他知道随时有可能轮到他。
在去年动十六鹰扬府的时候,他就有这个自觉了。
可这一天,他正在前衙的明堂和陈英顺几个说话的时候,梁彻突然从东提辖跑过来了!
梁彻曾是赵关山的心腹,赵关山仔细斟酌精挑细选之后,最后选中了他和贾平等人给了裴玄素,自此跟在裴玄素身边。
梁彻是其中身份品阶最高的,所以后来东提辖司重建,他顺利成章成了裴玄素的副提督。
相较起晚一点提拔何舟和顾敏衡,梁彻从一开始就是裴玄素的左臂右膀。
梁彻很快为裴玄素所折服,真正成为裴玄素的人。
但,东西提辖司不是一家人么?
裴玄素是赵关山的义子,亲密无间的,这也不是什么背叛。
梁彻知道裴玄素的焦虑,很清楚东宫旧案的进展,他也心焦如焚。
这段时间裴玄素私下的忙碌和已经送进鄂国公府的文书假证据,他是不知情的。
但昨天裴玄素和韩勃同时有了点风寒,轻微的鼻音,私下吃了点成药就没事了。
但梁彻太了解目前的局面了,也深知裴玄素韩勃的焦灼如焚,这么凑巧的事情,他心当下就漏跳了一拍。
裴玄素这人太厉害太敏锐,梁彻不敢试探,但好在还有韩勃。
他装作忧心忡忡唉声叹气,偷偷观察韩勃的反应,韩勃得了裴玄素叮嘱确实掩饰得很好的,但心弦一松的那种眉宇间的焦虑舒展的细微变化,梁彻很熟悉韩勃,很快就发现了。
梁彻私下驴拉磨似转了一轮,终究按捺不住,趁着轮到他回去睡觉的时间,赶紧私下去西提辖司给赵关山报讯。
“我也不知是不是?但我直觉,督主大人和韩勃肯定做了些什么?”
梁彻有点无措说了:“还有,督主大人这几天总觉得很疲惫,说起来冯维几天都没见人了,说是病了,星姑娘看着似乎也有些累的样子。”
赵关山蓦地站起身,他当场就有种,这两孩子该不会是背着他在做什么冒险的事吧?!
他心下大急,赶紧去查。
赵关山是多年的太监头子,甚至太祖朝时他的就深植宫廷了。他要全力去查一个东西,揣度着方向,还真很快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裴玄素要搞假证据,他不但需要那三名鄂国公府心腹和内史出身官员的一定量笔迹,他还要深入了解鄂国公的过去,而判断这三人的位置,从前后事件和这三人轨迹揣度他们应有的地位和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