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子从前行动不便,如今脸上也有需要,不管从前或如今,肯定需要贴身的心腹在身边的。
裴玄素怎么可能不认得虞清!这正是他那义兄谢青灵的贴身书僮啊!
有些东西猜到了,却远远没有亲眼目睹拿住那么骇然抓心!
裴玄素一时目眦尽裂。
虞清一被抓住,身边这批巡视新兵立马抽出刀剑,但被裴玄素的人全部拿住了。
可惜跑得慢的人目睹山崖一切,已经飞马往这边报讯了。
皇帝死了!
徐徐的清风,拂面却冰冷,阴云盘旋流动,纷乱覆顶而下。
湿漉漉泥地和杂草丛生的山坡,裴玄素押着虞清快步刚出新军营区,就迎面和明太子一行遇上了。
“他是奉孤的教令出来办事的,裴提督,放了他。”
清润淡然,珠玉落盘,如同芭蕉新发,悦耳寂然,偏又带一丝烧焦般的微微暗哑尾音,非常独特具有辨析度的一个嗓音。
褪去昔日疏朗豁达和含笑,凭添几分清孤淡然的冷寂。
居高临下的山坡上位,这是皇太子楚明笙的声音。
裴玄素面庞僵硬,甚至称得上的狰狞的神情,双目赤红,恨意喷涌而出,他慢慢抬头,死死盯着这个人。
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他才说得出话来,带着嗜血的恨戾:“……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要布这个局?!
你究竟要利用我做了什么?!是因为什么?!
梅花内卫,九皇子,他爹的死,母弟滞留,他沦落大狱蚕房宦营,丝丝缕缕,全都或明或隐和眼前的人,和这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恨极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
裴玄素死死钳制虞清,虞清咽喉被掐脸色胀红,快窒息了。
明太子的公式话语一下子敛了,包括他淡然矜持的神情,二月末杨柳风拂面,那么恰巧,他和裴玄素初识正是仲春二月。
草长莺飞的季节。
明太子所有神情一收,风拂动他鬓边一丝碎发,他静静盯着眼前近乎眉目扭曲一般的故人。
明太子沉默片刻,“把虞清放了,我告诉你所有事情。”
清晨,烟霞如雾,黄褐色的大校场和营房浑浊一片,远处北边濒河的山崖因为皇帝的死亡混乱,马蹄声疾奔声呼喊声轰然纷杂。
唯独这一边,南营大校场西侧杂草丛生的小山岗上,淡淡的雾霭,乍停的对峙,刹那一片死寂,只听见春虫的鸣叫和风中粗重的呼吸声。
明太子盯着裴玄素狰狞的面庞,多年不见,他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轮廓眉目间却染上一种阉人特有的阴柔和苍白,明太子神色中的淡然终于敛了,他静静盯了裴玄素片刻,说:“二黜太子以前,我的身世和那些旧事,想必不用多说了?”
明太子封过两次太子,二封二黜,第一次是父亲废立,第二是母皇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