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禄朝也算风调雨顺,大批量收购新粮的价格维持在约么十二至十五文一斤。
也就是说,光夫妻俩一年的禄米,加起来就能折算白银就有二百五十两左右。
再加上上述零七杂八的贴补,禄田的收成,逢年过节、各大庆典朝廷向官员发放的米面鱼肉并布匹等福利,明面上家庭年收入起码在四百两上下。
哪怕秦放鹤公正严明不贪污受贿,随便什么时候与人刻个本子、写个字卷,成千上万的银子也就来了。
而在秦放鹤曾经生活过的白云村,五两银子就够一家四口过一年。
阶级贫富差距之大,犹如云泥。
阿芙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一回,果然年年都有剩余,也是喜气洋洋。
等她算完,秦放鹤又将日常自己交际的各路亲友师门等俱都说了,哪家到了什么
()程度,哪家只需要维持表面功夫,如此种种。
阿芙认真记下,心里便有了底。
夫妻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是什么扭捏的,相处倒还愉快。
第三日回门,宋琦老爷子也在家,小两口见过宋伦和赵夫人,后二者见女儿面色红润,眼底有光,便知道她过得不错,再没什么不高兴的。
期间阿芙又第一次行使了宋夫人的权限,在御赐宅院内举办了首次内部聚会,单邀请汪宋两家并二人至交好友,全程有条不紊,十分妥当。
一时宾主尽欢,宋夫人端庄典雅,持家有方的名声便渐渐传开了。
五月中,秦放鹤说起自己要返乡的事,阿芙便看他。
秦放鹤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老家也没什么要紧的亲人,天儿热,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关于带不带阿芙回去,他考虑良久,最终决定还是自己走,快去快回。
一来原身父母俱都不在了,也实在没什么长辈需要阿芙亲自去拜见。
二来动身也要五月下旬,就是后世的六月底七月初,正是酷暑难当的时候,长途颠簸,实在不是什么享受的事。
他与阿芙成亲以来,夫妻生活也算和睦,既心疼,也担心阿芙有怀孕的可能,万一路上查出来,反倒不妥。
现在秦放鹤有自己生钱的路子,也不打算向父老乡亲们打秋风,所以打算处理下白云村的事,安排完了,再见见昔日朋友。
如今周幼青和方云笙都不在,倒省了麻烦,最多往县学走一遭,也就罢了。
五月下旬走,官道又直又快又平,满打满算,六月上旬也就到了,在清河府境内待两个月足够了。
这么一来,最迟八月下旬就能回来,假期未尽,还能陪伴家人休息两天,提前几日去翰林院报道,给大家种个好印象。
如今成了亲,阿芙也渐渐放开,闻言点头,“也好。”
说老实话,大热天的,谁耐烦四处奔波呢?不去最好。
只是有些舍不得。
可想想,小别胜新婚,三个月后又能再见,倒是多些趣味盼头。
“你若觉得无趣,愿意动弹的,就去找人玩,若不爱动弹了,叫了阿芷来陪你也好。”见四下无人,秦放鹤牵起她的手来,飞快地亲了下指尖。
交通不便实在不美,才刚成亲便要分别数月之久,令人不快。
时人含蓄,讲究夫妻相敬如宾,莫说亲近搂抱,便是拉手都显得狂放了,秦放鹤这一下,直叫阿芙心肝乱颤,人都快烧着了似的滚烫起来,哎呀一声收回手,捂着脸嗔怪道:“你,你这样……”
这样什么呢?
轻狂?轻薄?
都不合适。
在阿芙过去短暂的二十年生涯中,何曾见识过这个,一颗心都乱了,沁出一点不曾有过的快活。
秦放鹤笑着与她作揖,又赔不是,倒是逗得阿芙也跟着笑起来。
哎呀,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