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好多血……
有盛家的保镖的、有叶秘书的、有盛于琛的、还有俞温的……
对,有她哥哥的。
那四声枪响后他全身都是血,甚至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他在地上挣扎,他站不起来了,他曾经拥有那样矫健利落的身手,以一敌十,被追杀多年仍然安然无恙,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像蝼蚁一样在地上匍匐。
有人在笑。
在嘲笑他。
嘲笑当初睥睨他们的人现在只能在他们脚下爬行,笑声像魔音一样刺耳至极,她想捂住耳朵,更想替哥哥捂住耳朵。
不要听,不要听。
他们没有资格羞辱你,没有资格践踏你。
可是不行,她做不到。
她身在其中却又像个局外人。
哥哥喊着她的名字想到她的身边,她看着他身后爬出一条血路,触目惊心。
她的心脏一阵扩张一阵剧缩,好疼好痛,眼前如有烈焰燃烧,将一切焚毁。
火光之中她看到一个男人举起手枪,对准了她哥哥。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
慌乱。
嘈杂。
扭曲。
狰狞。
她的思绪和意识已然不受自己控制。
她想救她哥哥,又想摆脱这个梦境,她的灵魂在现实和虚幻中撕扯,耳畔还有人像念经似的对她说着话,说着谁利用了她,说着谁算计了她,说着谁杀了她哥哥,说着谁囚禁了她,说着谁毁掉了她的一生……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心脏也被拧成了一团,极致的痛苦莫过于此。
忽然有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病人的情况不对!危急!快送抢救室!”
谁是病人?谁的情况不对?她都来不及想,因为她被另一个声音拉走了。
似有谁俯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对她吐出三个字:“陆城遇。”
‘陆城遇’三个字钻进耳朵的瞬间,她立即感觉到眼睛一阵涩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眼眶。
那些或模糊或朦胧的画面终于彻底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是,是陆城遇。
陆城遇用她设局引出她哥哥……
陆城遇对她哥哥开枪……
陆城遇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长达七个月……
陆城遇对她哥哥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