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慕容澄的神情?越发难辨,他想起来了,那天打马球薛玎骑在马上说自己?骑术精湛,旁边有个公子哥打趣他骑马撞人,他就不打自招了,说自己?在城门口撞了个小姑娘,给人撞昏过去了,醒过来走路直打飘。
慕容澄彼时毫无感觉,只是催促他们开球,而今想来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难不成这一阵子她都跟薛玎这个不着四?六的人待在一起?薛玎做什么待她这么好?
以他的脾性,即便是撞了人,最多?给点?钱也就了事了,做什么整天将人挂在嘴上带在身边?
此时薛玎也从?慕容澄神色变幻的脸上读出了些许隐含的情?愫,很显然蜀王世子对莲衣的紧张是反常的,一男一女?间的反常,还能指向什么?
薛玎连忙问:“莲衣你告诉我,你和世子是什么关系?”
莲衣这几?日承蒙他照顾,不会瞒他,“…我在回乡开饭馆之前,是蜀王府世子所?的婢女?。”
“这么巧?”薛玎扯扯嘴角,干笑起来,“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了——”他话说一半发觉误会并?没有解除,反而因此更可?疑了。
薛玎脸色一变,不能再麻痹自己?了,正色问慕容澄,“世子爷,我一家可?都听说你洁身自好,在蜀地什么通房、侍妾一概没有,你和莲衣总不是那种…那种关系吧?”
莲衣最先跳起来,她担心因着自己?坏了慕容澄和薛家的亲事,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从?前在蜀王府就是个寻常婢女?,否则也没有机会放良归乡。”
她说完觉得好生荒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分明在等金玉阁的大师傅,怎么就把慕容澄给等来了,?一上来还把场面弄得如此荒唐,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慕容澄也总算彻底冷静下来,他看向门口的曲建文,不打算再瞒着薛玎,否则谁也不知道这个行事莽撞的小侯爷在出了这扇门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什么不是?”慕容澄提气质问莲衣,“你若只是个寻常婢女?,我为何要追着你到扬州?你又为何到京城来找我?别说不是为我来的,说假话破财。”
“我…唔…”好个说假话破财,直接将莲衣整句话堵了回去。
慕容澄转而对薛玎道:“小侯爷,是我和你姐姐骗了你,我和她根本不会成亲,这段日子都是演出来的,她的意中人是金玉阁少东家曲公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薛玎怔怔听着,像是在梦里一般,那厢莲衣也听得晕乎乎的,但也似乎明白了那日为何会见到薛凝和慕容澄一起出现在金玉阁。
她刚想问个明白,却见薛玎那个一身锦衣的意气风发小公子,忽地潸然泪下了。
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做梦都想让蜀王世子给自己?当姐夫,要是从?不曾拥有倒也罢了,却叫他做了许多?天的梦,真以为自己?从?此就和慕容澄是一家人了,突然梦碎,自是要大哭一场。
这下莫说莲衣,就是慕容澄也慌了,他本来还当他是个“情?敌”般的人物,怎知对方?根本就是个情?绪不受控制的小孩,几?句话都能说哭。
莲衣手忙脚乱掣了餐巾递给他,“小侯爷你别哭呀。”
“我没哭!”薛玎抹了眼泪,看向慕容澄,“我不信,你们演这一出有什么意思?”
慕容澄答:“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两家长辈再费劲撮合做无用功。”
这下薛玎是不哭了,眼泪止住了,人也猛然站起来夺门而出,慕容澄作势想追上去,防止他冲动?坏事,门口的曲建文左右看了看,朝他微一颔首,示意将小侯爷交给他,转身便跟了出去,儒雅的做派使他离开前不忘将门带上。
是以混乱过后,幽静的雅间里只剩下莲衣和慕容澄两个人。
莲衣看他挡在门边,晓得自己?走不成,垂下头去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便抓了两颗花生往嘴里塞。
“还吃?”慕容澄见她这模样莫名来气,“你到京城来不找我,和薛玎混在一起做什么?”
莲衣撇撇嘴,“你不也和他关系挺好的么。”
慕容澄噎了一下,转而反驳,“我和他打马球,你也打吗?”
“你明明就是和他姐姐演相亲相爱…打马球不过是附带的。”刚一说完,脸就被捏住,她偏过脸去,继续嘟嘟囔囔,“我怎么去找你?都知道你要成亲了,才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听她话语里窜出一股子酸味,慕容澄总算笑得彻底,“都知道是假的了,你还生我的气?”
“是假的才叫人生气!”
知道是假的当然叫她霎时心情?晴朗,可?说到底自己?都是被捉弄了,莲衣非要挑点?毛病出来,“要早知道是假的,我到京城一听说小侯爷认识你,就该请他带我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