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顺着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说:“今儿拉了一天的客,后排车座早就湿了,我车开过去的时候老远就看你摔了一下,嘶……我看着都疼,你上车之前我隔着玻璃喊你不用拍鞋上的雪,你可能没听见,一直拍了半天,多冷啊。”
“我没听见。”方言压着声音应了一句,眼睛随意瞥向窗外。
方言就算听见了,也还是会拍,他向来最怕给别人添麻烦,能做好的地方尽量做好,不管是对谁。
司机开着广播,信号不太好,电流音呲呲拉拉的听不清,司机问他有没有想听的。
方言摇摇头,说没什么要听的,司机就把广播关上了,又跟他闲扯了几句。
雪天路滑,堵车,一公里的路开了二十多分钟,一路走走停停,旁边车道上的车有的打滑,出租车司机也是好几次急刹又急转。
方言心脏一阵一阵跟着狂跳,他又掏出手机看了几次,他知道飞法国现在肯定还没落地呢,而且他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有信息电话也不会错过。
像现在这样等桑奕明的回信,已经是方言这么多年养成的无意识的习惯了。
车里开着空调,方言搓了搓又疼又痒的掌心,摊开手指才想起来,刚刚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右手手心直接摁到了台阶棱上,虽然没蹭破皮,但手心连着手腕那里还是红了一大片,看着已经肿了,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感觉到疼。
“是不是冷啊?”司机看方言一直搓手,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方言偏开头,隔着都是雾气的玻璃看向外面被风雪模糊之后的建筑轮廓,喃喃一句:“冷,真冷,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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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老婆自己问
方言一到家就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擦水的时候才发现小腿跟脚踝都青了。
他用手指在那片青上摁了摁,有点儿疼,不摁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火辣辣的。
晚上被风吹得头发沉,方言想找药涂也懒得再动弹,胃里灌了一肚子风,晚饭没吃也没什么胃口,浑身又酸又累,穿好睡衣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上床就躺下睡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方言掀开盖在头顶的被子,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几下才摸到床头上的手机。
等他眯着眼看清屏幕上有桑奕明发过来的一条未读微信时,一下子就醒透了,腾地一下坐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方言眼前一阵黑,胃里还有些反胃想吐,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立刻解锁打开微信。
桑奕明发过来的是条语音消息,21秒。
方言点开白色语音条,一开始只有乱哄哄的背景音,听起来是在机场,他把手机贴在耳边,两秒后桑奕明微微有些喘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你晚上去公司找我了?我刚下飞机,临时决定来出差,走得太急就没跟你说,我现在在法国,大概一周后回去,晚上不用等我了,早点儿睡觉,晚安。”
语音条后面几秒钟是有人跟桑奕明说车到了,桑奕明说了声好。
语音听完,方言又点开听了几遍。
他很喜欢桑奕明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很有质感,好像浮动在湖面上的绸缎压上了石头在往下沉,他听够了才抿着笑给桑奕明回了几条信息。
“国内是凌晨,法国时间现在应该是傍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