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奶似的淡黄月光覆盖着整座住院部大楼。
有几缕稍稍调皮些的,闯过窗户,大胆泻在病房里的盆栽叶子上,打量着病床方向的两道身影。
羊羊已经被司机送回了家。
顾赫声坐在床边,出神地凝视着病床上酣睡的人。
他坐得很近,一只手搭在床沿上,轻易能碰到那人在被子底下掩着的手背。
顾赫声不自觉喉咙滑滚。
身子一动不动,目光依旧落在那张白皙清丽的容颜上,只有置在床沿边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思考了许久,不得不承认阳宏说的一切。
他动心了。
源头已经无处可寻。
但他清楚,最近只要看到这人,他就开心得紧。
一阵强硬的冷风刮过,窗外传来树叶簌簌的喊叫声。
在床上安然躺着的人都微微蹙起了眉。
床边端坐的身影却浑然不觉。
动心的人常常变得懦怯,夜色的遮蔽却又屡屡使人诞出几分果敢。
一来二去。
也不知是激人的夜色占了上风,还是浓烈的渴望更胜一筹。
原本趴在床沿边的一根指头,悄悄爬上了床面搁着的手背,
之后是两根,三根…
直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隔着被子完全裹住里面的小手。
顾赫声指尖微颤。
掌中这只手真的很小,指节比起那葱白仿佛都大不了多少。
但怪异地使他全身发麻,心脏止不住地怦怦直跳。
顾赫声向来不喜欢心神不定的失控感。
此刻胃壁上仿佛凿了个洞,有什么抑制不住的东西在四处乱窜。
他却认命地瞧着眼前的人,大掌收得更紧。
窗外的寒风比起之前更甚,黑沉沉的天压得越来越低。
病房内却愈发暖和。
男人越来越快的心跳,让一向沉稳的空气跟着躁热起来。
——
萧嘉贝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床头灯被调到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