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明听了后,语气带责怪到:“你怎么跟潘英彦一样冲动,我交待你伺机而动,不是让你在段芷还在的时候动手。你太高估自己了!”
那人连连反思自己的错误。潘长明似乎听得很不耐烦,很快就让那人下去了。
而潘英彦的信号源那头则是传来舞乐之声,他今日被潘长明训了,似乎在借酒浇愁。宋知意听了半晌,也没能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
翌日清晨去县衙前,宋知意还去段茫处看了一眼,他一早便在院中练剑了,从神情上看好像并未被昨夜的事影响。宋知意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他上前,叫住了段茫,道:“昨夜你走后没多远,竹林里就有一支箭朝你的方向射去,不过被段芷姑娘打断了,有惊无险。”
段茫半晌没说话,宋知意见他握剑的指节泛着白,想是非常用力。
“我知道了,”段茫有些生硬地回了一句,道:“你去上值吧,别迟到了。我过几天还要跟段芷上山。”
宋知意没再是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出门了。
县衙的生活一如往常,丁大姐为了感谢宋知意救人,还给他送了一些鸡蛋来。每日来县衙的村民愈发见涨,响水村也种上了成片成片的灯盏花。因着南疆地势高,日照也长,花的颜色格外鲜艳,水红和昌荣色的小花交错着一直蔓延到山腰处,放眼望去,如紫色的天边云霞一般。村民们已经收采了第一批成熟的灯盏花买至药铺了。
这日,宋知意又是早早到了县衙。先已是七月了,宋楚兰每每写信过来都要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而宋知意回信中却只说再等等。天气越发炎热了,稍微挪动一下便是一身大汗,但宋知意还是坚持每日带个草帽去各个村子看看。
晨间处理了会儿书面事务,宋知意一边心中纳罕着怎么今早没有人来县衙,一边带上了草帽,跟黄筠说了一声后便出去了。可一走出门,就见一位不速之客站在县衙门口——潘英彦来了。
他不知从哪儿搬来一把椅子,大摇大摆地坐到了路的中央,一旁还有几个侍从给他撑着伞挡光。周围的百姓见了他,都纷纷绕道走。旁边有几个宋知意面熟的村民,似乎是想来县衙办事,可碍于潘英彦在,又畏缩不前。
难怪一早上都没人来呢。宋知意大步走上前,道:“潘公子好兴致。在路上坐着是要干什么呢?”
“宋举人,你来得挺早啊。这是要出门去哪儿?”潘英彦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再见宋知意也没有上回那般愤怒。
“潘大公子,我这是要往响水村去看看,”宋知意说完假笑了一下,道:“还劳烦您让个道。这县衙门口是办事的地方,您老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天又这么晒,您还是找个凉快地地方待着吧。”
潘英彦没有轻易被宋知意激怒,只是笑笑,道:“宋举人还真是个勤快人,这么多天,看你为我们玉双县忙前忙后,也真是辛苦你了。你在这儿待了早有三个月了吧?准备什么时候走啊?我也好给你践行一番。”
宋知意呵呵两声,道:“我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打算,倒是您,还是不要继续坐在这里了。您在这样,我可得找人把您从这儿请走了。”
潘英彦挥挥手,让一旁给他扇扇子的人停下,道:“宋举人,我今日可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呢,也不是无缘无故坐在这里的,这回我是摆足了诚意,想要请黄知县上潘府一聚的。我父特意嘱咐我,不把黄知县请来,就不让我回家。他这么热情,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做点什么可没法交待啊。这不,一大早就上县衙门口来了。”
“黄知县每日事务缠身,恐怕是去不了了,我这个下属就先替他拒绝了。”宋知意心中腹诽,这父子俩又打什么鬼主意呢,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个鸿门宴。
潘英彦懒洋洋道:“宋举人,自作主张怕是不好吧。你上回说我越庖代俎,这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你怎么能够替你家知县做决定呢?”
“潘大公子,我瞧您今天好像格外沉得住气呢,”宋知意说完,朝他凑近两步,低声道:“您是忘记段小公子遇刺之事了吗?”
宋知意说完,潘英彦就大笑起来,一手指着他道:“宋举人,我发现你不仅胆子大,还会糊弄人。但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还能够骗得了我第二次吗?”
“何事喧哗?”宋知意身后传来声音,看来是外边的动静惊动了黄筠,让他出来了。
“黄知县,潘公子恶意占道……”
宋知意话还未说完,潘英彦就已经起身走到了黄筠面前,道:“黄知县,不知我是否有这个面子,来请你去我潘府一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