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没有呢。梁承:头晕么,给你拿解酒药?乔苑林:没事,我不晕。梁承:在做什么?乔苑林反复按着圆珠笔,回道:在写东西。梁承知分寸地没再打扰,乔苑林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写,屏幕即将锁定变黑时,陡然又响了一声。他点开,梁承分享了一篇文章链接,题目是《狗狗缺乏主人的陪伴会忧郁,那主人缺乏陪伴会怎么样?》乔苑林:……梁承:好文共赏。乔苑林回复:字多不看。刚发送过去,有人敲门,他把本子倒扣在地上,起身去开门。梁承不意外地站在门口,擦着潮湿的短发。乔苑林问:“会怎么样?”梁承走进来,说:“会主动找上门。”乔苑林好像在引诱,一步一步后退到窗边,踩到丢在地上的笔,又踢翻写了半页的本子。梁承弯腰捡起来,以为小狗在骗人,原来真的在写东西。“这是什么?”他翻开问。“是清单。”乔苑林负手靠着玻璃窗,“我要陪你做好多好多事情。”旅游,庆祝,逛街,看电影,散步,他还没写完,说:“无你下班,一起煮菜……所有普通人会做的我们也做,正常的生活一点都不难。”梁承点点头,哑着嗓子,说:“好。”乔苑林问:“那你最想做什么?”梁承这一刻不带任何欲望与杂念,只怀着一份沉沉的心事,大概早有答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治好你的病。”乔苑林怔愣几秒,抬手扣住梁承的肩,踮起脚,一转脸吻了梁承耳后的疤。他十六岁就想这么干,但是不敢,当时他还想说:“梁承,我愿意把心交给你,希望你看过也会喜欢我。”第三天他们从云栖镇返回市区,在市内的景点逛了逛,下午退了吉普车,搭傍晚的一趟高铁回平海。乔苑林拍摄了好多照片,挑了几张最满意的风景照,一张他和梁承的合影,还有一张捧着洋桔梗和蛋糕的摆拍照。配字删删改改,他实在找不出足以表达心情的词汇,发送前灵机一动,把手机塞给梁承,说:“照片是我拍的,话给你说。”梁承当超人只代购,第一次接代发朋友圈的业务,他斟酌了会儿,编辑了一句话按下发送。“搞定了?”乔苑林凑过来看,“……幸福之旅。”郑宴东道:“怎么那么像旅行社的广告?”“还不如我帮你发。”应小琼说,“万能的朋友圈,集够四十八个赞可得小玉海鲜汇满减优惠券。”梁承任由吐槽,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了个赞,将那几张照片一一保存,然后把他们的合影设置成了手机壁纸。“你不怕被看到么?”乔苑林问。梁承有股淡定的嚣张:“我怕的事情不太多。”乔苑林笑道:“万一我爸或贺阿姨看见,问你怎么办?”梁承逗他:“壁纸是我设置的,话给你说。”回到平海已经天黑了,列车进站,乔苑林迎着夜风踏上月台,不安完全消失了,他走在匆匆的行人间无比轻松。从车站出来,应小琼要去海鲜汇盯场子,郑宴东回单位宿舍,分道扬镳后,梁承的手机响,是医院打来的。乔苑林紧一紧围巾,听出七八分,挂线后特别有医生家属的自觉,说:“医院有事,你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家。”梁承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说:“到家给我发消息。”车子启动,乔苑林降下车窗,那年夏天离开车站时他哭得缺氧,在道牙子上微微抽搐,是被司机大哥扶进车厢的。后视镜里,梁承似乎也在想那一天,立在原地目送。乔苑林做了个深呼吸,探出头喊道:“快走吧梁医生!我回家给你煮夜宵!”上了路,司机大哥问:“你们这是刚旅游回来啊,那帅哥是大夫?”“嗯,心外科的。”“那可厉害了,给心脏开刀的,你俩是亲兄弟?”乔苑林说:“不是,他是我对象。”“噢。啊?”司机大哥扭头瞅着他,“也行……挺好。”在家门口下了车,客厅亮着灯光,乔文渊跟贺婕比他们早回来半天,听见引擎声便出来迎接。乔文渊道:“晚上才回来,你是不是乐不思蜀了?”“我哥买的车票,你问他去。”乔苑林傍了个靠山,胆子肥了,“你给我带礼物了吗?我可是没空手回来。”乔文渊帮他拎行李,说:“早知道了,扣款短信一串一串的。”家里有些乱,乔苑林迫不及待地打开包给贺婕拿礼物,没什么值钱的,但他嘴甜:“阿姨,贵重的东西等我发工资,用我的钱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