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位上坐着的这位皇兄,玩弄权术,倚重外戚,于民一件好事儿没做过,却惹得边境频频动乱。
他不曾怪他将他流放一样地放在幽州,但是他在幽州多年,看着北境的这群将士如何为了边境安稳抛洒热血,也看着阎云舟为了大梁殚精竭虑。
但是朝廷,却三番两次压军粮,压粮饷,若不是阎云舟次次想办法,若不是有他老师在他们幽州粮食富足,恐怕那些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都要饿死在营地中了。
从前他小,从未想过,但是现在他大了,有些事也看的明白,当今皇上和阎云舟还有这北境十几万将士只能存一个,当今圣上寡淡无德,阎云舟之后,他也不会留着已经长大的自己的。
若是大皇兄还在,他当安守本分,一辈子只做一个闲散郡王,但是此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进一步。
当今圣上不是端懿太子,也不是他父皇真正属意的下一任君主,他自认他不会输给他,心底一股热气升腾而起,他的目光越发坚韧:
“是,我的主意已定,我要争这万里河山。”
虽然李彦今年才17岁,但是眉宇间却很是肖似先帝,言语落地有声,阎云舟见着他如此模样心中有些赞许,不过他话锋一转还是开口:
“当今圣上虽然登基以来并无什么明显建树,朝中也并不如先皇时那样归心,但是他到底是先皇临终指定的继位人选,占了先机,也是名正言顺。
殿下就算他日登临九五,终究于名分上是落了他人口舌,百年之后史书工笔难免要记上这一笔了,就是我和月离也一样是乱臣贼子,殿下可都接受的了?”
阎云舟说的中肯,即便他日李彦真的得到了皇位,励精图治,但是他这皇位终究是来的不顺的。
李彦笑意舒朗,有他这个年纪所特有的恣意:
“我不怕史书如何写,写我篡位也好,写我谋反也罢,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我记得父皇说过,为君者当护天下臣民,守大梁疆土不受侵犯,我不求什么名正言顺,但求问心无愧,想来百年之后就算是见了父皇,他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他笑了笑看了看阎云舟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师笑意更浓:
“阎哥和老师想来也不是那种计较史书清名百年,万古流芳的迂腐之人,你们受我连累我就不谢了。”
他笑着给两人施了一礼,阎云舟都笑出了声来,看向洛月离:
“洛狐狸,你看看你教的好徒弟啊,我半生征战,护卫北境,史书上怎么也要记我这忠肝义胆,守土卫边的一功啊,此刻被他连累,他倒是好,谢都不谢。”
洛月离慵懒地靠在一边:
“青出于蓝,没办法。”
说完这句他看着阎云舟再次开口:
“白城那边的战报还算是顺利,魏长青也算是识时务,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但是他在北境终究是个祸害。”
阎云舟点了点头:
“魏长青是宫中那位为了牵制我而留下的,或者说魏长青就是一个探路石,如果我动了他,那宫中恐怕就真的要戒备了。”
魏长青那一万的人马根本就不看在阎云舟的眼里,这一点他明白,宫中的人更明白,但是他也料定他不会真的动魏长青。
魏长青在,宫中的人就会认为他还有顾忌,若是魏长青死了,他和皇帝之间的这一层窗户纸便真的捅破了。
洛月离点头:
“没错,祸害有祸害的用处,这几天你安心养养身子,别我们彦儿还没有登基你就先去见先皇了,其他的事我会安排的。”
阎云舟神色略有些复杂:
“你不用瞒我,是不是朝中有动作了?我还不瞎。”
洛月离和李彦对视了一眼,师徒二人都是一副被看穿的样子,洛月离的面上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慵懒放松:
“还说我是狐狸,我看你才是老狐狸,朝廷是有动作,西北都护府的守军近日北迁了,宝阳的驻军也开始操练起来,还有你来的路上路过的那几个大营,这几日朝廷派了不少的督军下来,还有…”
阎云舟皱眉,看着洛月离难言的样子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是不是朝廷对他们的家眷下手了?”
洛月离点了点头:
“是,圣旨昨天才传来到大营,我也是下午的时候才得到的消息,圣旨借由皇后生辰,请五品以上外地官员的家眷进京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