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站好,等着阿兄替自己量尺寸。
盯着桌上那把量衣尺,沈烛音心有畏惧。她记得很清楚,这把尺子往后一直在谢濯臣手里充当戒尺,专门用来教训她。
谢濯臣不慌不忙,先将长衫铺开,针线摆好,才起身量尺寸。只是他刚拿起尺子,就看见沈烛音的肩膀颤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不动声色地走近她。
“展臂。”
沈烛音现在个子还不高,但身材比例还是很好的。再过个两年,也能算得上风情摇曳的小美人。
谢濯臣极有分寸,虽将她的身体丈量,但一下也没有碰到她。
只是绕到她面前时顿了顿,逐渐皱起眉来。
“你是不是需要束胸了。”
“……”
沈烛音低下头,胸前隆起,之前一直穿着宽松的男装所以并不明显。现在只穿贴身里衣,是凸出了些。
“宽几寸应该也无妨吧。”沈烛音小心试探道。
她不太想束胸,一方面勒得慌,另一方面,她怀疑上辈子就是因为束胸太久了,都不长了!
“胡闹。”谢濯臣低声呵斥她。
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沈烛音背着他撅了撅嘴,不敢反驳。
幸好领衣时多要了几匹布,谢濯臣目测了宽度,改衣前先裁下几条布放在一旁。他端坐在桌前,握剪裁衣、穿针引线……一声不吭且聚精会神。
没事干的沈烛音坐在他对面,目光掠过他修长的手指、凹出的喉结,最后停留在女娲娘娘为他细心雕刻的脸上。此刻他一如既往地神情严肃,对手下之事严阵以待。
沈烛音忽然想笑,若是让外人知道,那个残暴不仁的丞相大人还会手持针线,怕是要笑掉大牙去。
谢濯臣身为侍郎嫡子,但生活贫苦。别说缝针了,烧火、做饭、浣衣……他什么都会。甚至会带孩子,沈烛音便是他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拉扯大的。
“自从来了鹿山,你便总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是长花了不成?”
沈烛音连忙低头,双手揉搓在一起,对自己的怂表示无语。
“你总是这般畏畏缩缩,会叫人看轻了去。你如今已经不是奴婢了,以后也不会是,不必如此做小伏低。”
沈烛音又立马直起了腰,抬头挺胸,“知道了。”
“你没事做吗?”谢濯臣将桌上东西挪到一边,给她让出位置,“没事就把字帖写了。”
沈烛音:“……哦。”
等谢濯臣完工了,大概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他起身看去,沈烛音就写了三十个字不到。
谢濯臣:“……”
见他面生愠色,沈烛音立马加快了速度,但是越快越丑。
谢濯臣拾起了暂时放地上的量衣尺,“你这和鬼画符有什么区别?”
“可能……可能……”沈烛音不自觉缩了缩身体,“可能鬼画符比我写得更快吧。”
谢濯臣被她气笑了,握紧了尺子,“伸左手。”
沈烛音抬头瞥了他一眼,老老实实伸手。
“啪!”
“啊!”沈烛音疼得缩了回来。
她当然知道贫嘴会被谢濯臣罚,但不过几下手板,他也不会太用力,挨过去了就可以拖延到明天写,她早习惯了。
但是……她已经好几年没挨过了,有点低估了痛感。
“不许叫,也不许缩。”
沈烛音抿着嘴,又颤颤巍巍地把手伸了过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