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燕桑宁喝道,“你外祖就是一代忠臣良将,奈何遇见那奸臣!段怀悯幽禁你外祖父数月,你不知道吗?竟还帮他说话?”
瑶光的双手被?麻绳绑缚在一块儿,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两年前,她?被?燕无?虞掳走时?也是这?般被?缚住。
甚至先前在马车里被?燕桑宁重击后颈也与那回如出一辙。
这?二人,也确实是亲姐弟。
瑶光听?着这?几人说话,又见他们年纪皆轻,最小六七岁,最大的也就是燕桑宁了。
她?估猜这?些人都是燕家的小辈。
只是,他们为何会在皇陵?
“燕小将军在哪?”瑶光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这?个冬日她?何曾受过半分寒,一时?这?般,她?委实受不住。
今夜,她?是有意在马车里大呼出声,以吸引燕桑宁注意,助他们出宫。
何况在马车里时?,她?这?一计早就被?燕羽看穿,他驾马时?还出言感激。燕桑宁明明都听?见,却还是打晕了她?。
现在又将她?绑缚住,还欲对周冕开棺验尸。
这?是要审讯她?……吗?
瑶光这?回双手被?绑缚在前面,她?有些艰难地支撑着起来。抬头望着燕桑宁,“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为什么?”燕桑宁好似听?见什么可笑?的事,“因为你是段怀悯的女人,还是弑君的千古罪人。绑你又如何,杀你又如何?”
“在马车里时?,你该听?见燕小将军的话,今夜是我有心……”
“燕羽也是被?你这?幅花容月貌迷惑,才能说出是你故意帮我们的痴言妄语!”燕桑宁冷冷看着她?,“简直是可笑?,我本来就想到以你为质,何须你来提醒?”
一直站在燕桑宁身后的少女又说话了,“桑宁姐姐,你又她?多费唇舌做什么?趁着无?忧哥哥尚未归来,我们好好审问?她?究竟是如何弑杀景顺帝。”
“好,拖她?去椁室。”
……
瑶光被?他们拖到了地下陵寝,也不知下了多少层石阶,内里空气稀薄,一股浓烈的腐朽气息,仿佛连结着往生殿。
她?被?按着跪在帝王的梓宫前,柏木黄心所制的棺木还散发着一股淡薄的香味,在这?不见天光之地里显得?有些诡异。
“景顺帝就在你眼前,你说,你究竟是如何弑杀他的?”燕桑宁的手按在她?的肩头,“在天之灵,你若再信口胡言,小心遭逢天罚。”
摇曳不定的光火里,帝王棺木庄敬,上面雕刻着龙啸穹天,祥云密布神圣难侵。
瑶光跪在冰冷的石面,膝盖生冷。她?盯着梓宫,有些凄然地一笑?:“对,是我杀了他。用筷子?刺入他的喉咙,只那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第94章无罪
阴气森森的帝王陵寝内,几根火把明灭不定,阒静无声。
“果然是你!”有人斥道,“你弑君,是大景的千古罪人!该诛九族、千刀万剐。可?你却住在荧惑神宫,享世间荣华。简直是荒谬!宁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了她,也算为景顺帝雪恨。”
此言罢,又有几人附和,求燕桑宁即刻诛杀弑君罪人。
空气里俱是柏木的气息,混杂在一股灰尘味中。
“可?是,无忧哥哥要我们好好照顾她的。还是等他回来吧。”那十岁男童又怯生生地插了一句,他有些同情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瑶光。
“你怎么?就是帮她说话?你没听见吗?是她弑杀了景顺帝!她是大景的罪人!我们杀她,亦是替天?行道。”有人疾言厉色地道,“段怀悯还为了她这狐媚魇道劳民伤财,重修荧惑神宫,白?玉砖、珍珠账、金做雕梁、玛瑙砌墙,日日以琼浆沐浴、珍馐不绝。大景多?地已是饿殍遍野,可?她却过得极尽奢靡,简直是该死?!”
“对,就算她没有弑君,她也是罪该万死?!我们燕家闹得如今境地,皆因段怀悯那个?奸贼,她是段怀悯的女?人,就当被处死?!”
这些话刺耳尖锐,似利刃般欲将跪在地上的瘦削女?子诛灭。
瑶光有些悲悯地低下头,沉寂片刻,忽而又缓缓张口:“照你们这般说,段怀悯才是罪大恶极,可?你们捉不到他,就拿我来泄愤。”石地极硬,磕得她腿上生疼,加上阴寒,她不可?扼制地颤栗,“都道燕家满门忠烈,可?你们柔茹刚吐,算得上什么?良将之?后。”
一阵阴风刮过,火把霎时灭了几盏。
“你……你敢污蔑我们燕家?”跟在燕桑宁后面的少女?急言令色,“段怀悯我们现在是没捉到,待无忧□□后将他活捉,必将他五马分?尸!乱臣贼子,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