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对待颜优。颜优更是露出愤然神色:“鲁王殿下?若能多一些宽宏仁慈,便是鲁国百姓之福。”“哦?”李令月佯装愕然,笑?问刘光:“堂兄对待封国百姓非常苛刻?”“鲁国是礼仪之地,鲁国百姓喜欢礼法胜过律法,因此宽松散漫,对律法多有怨恨,认为?律法苛刻严格不?近人情。”刘光努力为?自己辩解。李令月笑?了笑?,不?予评价。颜优也低头,拒绝附和鲁王的话语。眼见气氛尴尬,刘光不?得不?主动退让道:“或许我?有时确实过分,但……但鲁国是孝景皇帝赐给我?父王的封国,我?身为?鲁王本就可以?……可以?……”虽然都是大汉的一部分,但诸侯国是属国,诸侯国的百姓因此并?不?完全等同于大汉百姓。刘光试图以?此为?自己对鲁国百姓恨不?能刮地三尺的敛财行为?做辩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有所收敛,让鲁国百姓也喘口气。”“……殿下?。”刘光抹泪,露出可怜姿态。李令月示意?他先行退下?。刘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刘光离开后,李令月问颜优:“你对鲁王是什么?看法?”“贪得无厌之人。”“在他手下?做事是不?是很痛苦?”“是。”颜优不?假思?索道:“他太贪婪太无耻,恨不?得把鲁国百姓敲骨吸髓。”“可他是大汉诸侯王……诸侯王即便对封国百姓敲骨吸髓也……除非……”“殿下?,鲁王虽对百姓横征暴敛,但他确实没有谋逆之心。”颜优斩钉截铁地说道。闻言,李令月露出钦佩神色:“你果然是个正直君子,事到如今依然不?改初衷。”“谢殿下?夸赞。”“有没有想过离开鲁国?”“殿下?……”颜优惊愕。“经过这几年的仕途磋磨,你是否也认为?太过正直善良未必是真正的为?国为?民?”“我?……问心无愧……我?……”说这话的时候,颜优的神色略显黯然。“问心无愧?你问的是自己的心还是苍生的心?”说完,李令月让颜优退下?。颜优行礼,退出大殿。看着朗朗乾坤,他喃喃自语:“问心无愧……问自己……问苍生……问……问……”…………颜优出宫后径直朝着太史?令司马迁的宅邸方向走去。他在长安只认识司马迁这一个朋友,他有意?向司马迁倾诉心中困惑。
途中经过太学时,颜优停了马车。看着庄严肃穆的最高学府,听着太学内隐约传出的朗读声,颜优眼中再?度流动困惑:“问苍天还是问自己……问……问……”“车中人可是颜回后人?”略带虚弱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颜优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正是。”紧接着,他走出马车,向说话之人拱手行礼:“敢问——”颜优的声音哽住了。他没想到说话的女子生得如此惊悚可怖:脸颊凹陷,头发稀疏,皮肤紧贴着骨头仿佛骷髅,唯独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女子将颜优的惊愕收入眼底,平静道:“民女宛若,寄住女子学堂多年。”“原来?是女子学堂的夫子,失敬,失敬。”颜优是君子,即便宛若的干瘦样貌让他感到惊吓,也保持着礼貌姿态。“我?长得不?好看,但是人的才华和品行比长相更重?要?,不?是吗?”“女夫子所言极是。”颜优感受到宛若的气质,顿时肃然起敬。宛若缓步走向颜优,问道:“你是颜回后人,又生在鲁地,想必听过柳下?跖这个名字。”柳下?跖,又名盗跖,春秋鲁国人,是孔子好友柳下?惠的弟弟,曾率领数千人横行天下?,侵扰各国诸侯,地方闻风丧胆。在《庄子·盗拓》中,孔子带着颜回拜访柳下?跖,希望柳下?跖解散队伍从此向善行圣人之道,被柳下?跖大骂“丘之所言,皆吾之所弃也,亟走归,无复言之”。颜优身为?颜回后人,又是鲁地人,自然不?仅知道柳下?跖,还知道这个立场、观点、行事作风和儒家完全对立的柳下?跖在《荀子·不?苟》中被形容为?“盗跖贪凶,名声若日月,与舜禹俱传而不?息”,于是点头道:“如雷贯耳。”宛若随即问道:“柳下?跖行凶残之道,却?成就日月之名,这是为?何?”“因为?……”“因为?他做的事情虽然不?符合儒家的教化,却?始终为?百姓谋福祉,所以?他对诸侯的行为?残暴如夏桀商纣,留给百姓的名声却?堪比尧舜禹。”“……女夫子究竟是何意?思??”颜优困惑地看着宛若。宛若道:“儒家求问心无愧,可知心本为?虚空之物,你们推崇的仁义道德忠信孝慈亦是如此。”“女夫子,你……”宛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颜优看着她?枯槁脸庞上如燃烧魂魄般明亮璀璨的眼睛,不?觉心头一震,喃喃道:“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我?问的这颗心究竟是我?的心还是天下?苍生的心……凶残之道……日月之名……这……这……这其中……”“其中含义,你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愿直面。”说完,宛若转身,返回女子学堂。颜优抬头,看着大雪降临前分外干净的天空,渐渐下?定决心。大将军薨逝雪停天晴,孩子们不知忧愁,欢呼雀跃地冲进雪地玩耍,官员们却?要忙碌督促北方各郡县赈济受灾百姓、收敛冻死百姓尸骨、跟踪越冬小麦生长?情况等看似老生常谈其实关系重大决不能疏忽遗漏的民?生问题。来自各地方郡守的禀告当年政绩的奏章也陆续抵达长?安,送到李令月案前。桑弘羊为首的财政官员日夜不停地核算帝国财政,检查地方盈亏。一时间,未央宫内,到处都是劈啪作响的拨动算珠的声音,宫人内臣们捧着文书行色匆匆地走在回廊间。结束两个时辰的静修的刘彻扶着微凉的玉阑干,看着来来往往的忙碌人影,叹道:“朕果然已经老了。”“陛下,您春秋正盛,必定长?生不死,怎么可能——”中常侍试图谄媚。刘彻摇摇头:“你们成?天说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来讨好朕。”“陛下,奴婢等人是真心希望陛下能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