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父皇肯拨材料给我,我不但能满足你们的要求,还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制!”
端坐看戏的刘彻:……好家伙,刚扔出去的烫手山芋,还没落地呢,又飞了回来。
众臣心念转动,觉得此话深有道理。
太子终归是孩子,想法多、巧思多没错,可为君为父者是皇帝啊。这样重要的东西,皇帝怎会让太子拿着胡来,自然是要握在手中的。
更别提此物本就是为献给帝后而制,都给了皇帝不是很正常?
所以太子手里没材料,求太子有何用?
退一万步,便是太子手中有材料,求皇帝也没错。毕竟皇帝应了,太子自然会照办。而反过来,太子应了,皇帝没应,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众人灼灼的目光齐刷刷转移,再次一拥而上,动作快到刘彻都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已经围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将他圈了个水泄不通,一句句“陛下”“陛下”传入耳膜,宛如五百只鸭子共唱高歌。
而刘据呢?
悄咪咪在亲卫的护持下退入殿中,让人摆上饮品点心,很不厚道地开始吃吃喝喝,将外面的喧闹声当成背景音乐。
不知过了多久,刘彻才从人群中脱身,步入室内,看着悠哉悠哉的刘据,心情无比复杂:“胆儿肥了,竟敢戏弄朕!”
刘据拍拍手中的点心碎屑,站起来反驳:“才没有呢。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何来戏弄。更何况,我怎么知道父皇会突然过来。”
呵呵,你要是眼珠子不乱转,朕就信你!
刘彻鼻尖冷嗤。
刘据略有些不服气:“若说戏弄,也是父皇做在先。论语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偏父皇自己受了因马具被皇亲臣子烦扰的苦,就得我也尝尝。”
噘着嘴,眼神幽怨。
刘彻眉宇微挑:“呦,这还委屈上了?也不想想,马具之事是谁惹出来的。朕本来都有计划章程,也稳住众人了。是谁到处拿马具当彩头,把这股风又吹起来的?”
刘据愣住,顿觉心虚,眼珠子骨碌碌转得更厉害,看天看地看脚尖。
刘彻一声轻呵,撩袍落座,言道:“你那些亲卫不是很能吗?往那一站,谁还能近你身。既已达到目的,作甚再提制作用材
。
“你心中比谁都清楚(),树脂虽不比琉璃珍稀?()?[(),可要选取合适制作镜片的,也不容易。朕收拢你手中原料,是想以望远镜为重。
“眼镜放大镜再好用,也与望远镜不能比。望远镜才是重中之重。而以我们目前的树脂库存,必须做出取舍,让其为望远镜让道。
“偏偏望远之事乃为机密,不能宣之于口。你今日这一出,将众人的注意聚集过来,朕不知又要费多少功夫圆过去。”
刘据低着头,更心虚了点。
刘彻倒也没真的怪他,小孩子考虑不周全实属正常,更何况这事也不大。再说一码归一码,马具之事已经过去,眼镜确实是自己带着小心思将人引来东宫的。今日局面也算自作自受。
尤其他心里还有点隐秘的开心。若是一年前,据儿断没有这个胆子敢摆自己一道。他面对自己,亲近中是带有两分畏惧的,行事会不自觉夹杂些许考量,远比不得同卫子夫相处时腻歪。
如今,据儿在他身边多了几分随意,越发活泼自在,那点畏惧便也相对少了些。对此,刘彻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他是皇帝,前朝后宫敬他畏他之人已经够多了,并不想儿子对他,也是敬重有余,亲近不足。离了朝堂,走下龙座,脱去帝王外衣,他也想做一个寻常的父亲。
刘彻伸手轻点刘据额头,无奈摇头笑了笑,便将此事揭过。
刘据挽着他的手:“父皇抓紧勒令少府工匠研制玻璃吧。树脂用于放大镜以及近视镜老花镜都很合适,重量轻,不易碎。
“可对于望远镜的需求来说,树脂的清晰度远不如玻璃,并且硬度低,易变形,热膨胀系数大,会影响光轴。
“所以与放大镜眼镜而言,树脂合适。可与望远镜而言,玻璃更好。尤其是对于大型望远镜。”
“玻璃?”刘彻疑惑。
“就是我说过的无色琉璃。但要硬度够,质量高,澄澈透明度好,无杂质无气泡。”
刘彻嘴角微抽,甚是无语:“世上哪有你说的这种琉璃。”
“就是因为现今没有,才要研制啊。只需研制成功,望远镜就可以用玻璃,而树脂就能专供眼镜放大镜使用了。
“父皇,你也瞧见了今儿的检测,就目前的结果而言,皇室朝臣里,有视力问题的人不少。都是我大汉的臣子,父皇得用的人才,总不能放着不管。
“若有玻璃,便可两全其美。多好。”